记得有一次,我的几个大学朋友一起来我家乡,他们先到我家拜访过,吃完晚饭后,我就带他们去了市区。
说实话,在他们来之前,关于带他们吃什么这个世界性难题我苦思冥想过,我相信大家都曾因有客自远方来如何招待他们而不虚此行犯过难。
到了市区的那条小吃集市街,我坚决带他们去了中华百年老字号的一家店,每人点了一碗传统单件千张包子(即丝粉,以下同)。我颇为自信的跟他们夸耀:“这粉丝是我们当地有名的小吃,保管你们爱吃。”他们听完之后,也投来了期待的眼神。等小吃上来后,我注意到他们一脸惊讶,有人发出质疑:“这是粉丝吗,怎么粗成手指大小?”我忙解释:“是啊,它本来就长这样!”看着他们迟疑下筷的动作,我先吃为快,随后,他们也吃了起来。可是,他们观念里对于这身材相对发福的粉丝总是抱有这样的偏见:它是经过细粉丝浸泡很多天,摇身一变,成了现在这个粉丝界的“小胖子”。在这样的想法驱使下,他们没吃几口就撂下了筷子,一旁的我陷入了尴尬。
虽然我的朋友们不喜欢,但是我对这家乡味道的热衷却是有增不减。尤其是我在外地上大学,吃着一份异地的牛肉粉丝汤,会有那么一瞬间,味蕾的相似度带我做了一次时空穿梭,展开了一幅幅自己在家乡常常吃这份粉丝的场景。亦或是在大学里挑剔的味蕾已经对周边的小吃陷入了疲乏,我会第一时间想起这碗粉丝,有时周末回家一趟的主要动力是为了吃上这碗粉丝。我相信,每个身处异地的学子味蕾里都保留着一份家乡的味道,在某个瞬间,某个场合,它会爬上心头,冲破喉咙,搅乱你的味觉神经,让你为之抓狂。
每每回家,到了市区,我都会去那条小吃街走一走。走在这条商业街上,两旁是各种人间烟火的商铺,踩在脚下的是青石板,板上留着一些微小的起伏,像是迎合着路上吃货们想要遇见美食那种摇曳的心境,越往里走,古道一旁会出现一条条狭长的弄堂(胡同),颇有儿时嬉戏此间的味道。我盼望着,一个阴雨天,在胡同里能逢上一位撑着油纸伞的女子,缓缓面向我走来,伴着丁香一样的幽香,如此秀色可餐的一副画卷,一定会最大程度的开发我的味蕾。
而那碗粉丝像是被赋予某种魔力,我的脚步会不由自主的走进那家店,寻觅它的影子,尽管它事先不在我打算的食物清单之列。来到店里,我自觉地点了一碗粉丝。等到美味上桌,我会习惯性的在汤面上撒上些葱花。我喜欢葱花散发出的淡淡的清香,就像女子脸上恰到好处的淡妆,越发显得清秀。
之后,我会放些醋,搅拌匀称,让略显清淡的汤能够入味。开吃时,随意捞起一勺子,送入口中,一根根粉丝被牙齿轻轻一碰就截成一段一段,留在口内,纵享丝滑Q弹的感觉。
待到粉丝被我清空,我再去享受这份美味中的"点缀之笔"千张包。轻轻咬上一口,就显露出了被裹在里边的饱满结实的肉馅,会惹得你一口接着一口去品味它。
最后,收尾之笔,我会喝上几口美美的汤,润泽口腔。或许,这么一个简单品尝美食过程都会让我感受到生活的美好。
吃完后,我会慢悠悠地走出这家店,抬头望望天空,一片澄清,心里传来一个声音:"应该努力做接下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