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年的这个时候去了一趟青海,在记忆深处的却不是青海湖,或者茶卡盐湖这些知名的景点,而是当时落脚的一个小乡镇—热水乡。
我想我这一辈都不可能再去往这个地方,它就像小说里描绘的一样,充满了神奇却不失温暖,深深的印在脑海中,越想越奇妙。
从茶卡盐湖出发,行车5个小时才能到达,一路都行驶在青藏高原上,几乎没有人烟,绵延不绝的草原,不远处能清晰看到雪线的高峰。车窗外的风景,让人开始各种联想当天的目的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快到晚上7点时,车窗外有了新的变化,一堆又一堆的原煤,我们快到了这个叫热水的地方。
热水煤炭资源丰富,南来北往拉煤的车多了,人也多起来,热水乡的街道也就建立起来了,其实也不算什么街道,就一条全长不超过1000米的街道,两边除了宾馆就是饭店。由于这里海拔3000多米,异常寒冷,通常10月份之后就不会有人再来了,再加上这几年煤炭资源开采殆尽,唯一的一条街道也冷冷清清。我们的大巴车的到来打破了这个即将入夜的小乡镇的宁静,车子的熄火声,每家每户应该都能听得到。8月份的盛夏,这里的晚上8点已是寒风刺骨,虽然在车上已经做好了准备,但一下车还是不禁打了个寒颤,仿佛一下午5个小时的车程是在穿越,直接从夏天穿到了冬天。宾馆是个三层小楼,也是这里最高,看起来最好的楼了,曾经的辉煌现在有些斑驳了。因为要下雨了天眼看就要黑了,正常八点这里天还是亮的,宾馆门口有个水果摊,貌似故意在等我们的到来。水果在这个极度干燥的地方,诱惑是极大的,但是天真的太冷了,顾不了那么多,瞟了瞟水果摊,还是快速的走进了宾馆。
宾馆说不上什么装修,90年代的招待所装修风格。老板应该是外地人,一口标准的东北话,高高瘦瘦,他自己帮忙大家搬行李,老婆,妹妹办理入住。宾馆自然没有电梯了,由于是在高原上,拎着个只装着衣物的行李箱爬三楼,比在平原上爬十楼都要命,宾馆非常贴心,每一层的休息处都有座椅,可以休息。即使是这样还是在老板的帮助下才上到了三楼,真心感概,平原地区好幸福呀。宾馆虽然陈旧但还算干净,一进房间,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房间里有暖气,这里一年12个月都有暖气。同团的一些南方朋友,从来没有见过暖气片,没想到,在这个偏僻不能再偏僻的小乡镇上,感受了人生第一次的暖气,而且是在酷暑难耐的8月份。窗户外是一堆又一堆的原煤,再远处是清晰可见雪线的山,一路上的绿草原,在这里都变得黑乎乎的。东西放定,准备出门觅食,门口的水果摊还惦记着呢。
穿上最厚的衣服,有些已经穿上了羽绒服。还好雨没下下来,水果摊还在,他就是打定主意要做我们生意的,不等到我们最后一个进宾馆他是不会收摊的。所以我们决定先吃肉。导游告诉我们这里不仅拉煤,也是附近牛羊肉的一个集散地,所以肉又便宜又好吃。唯一的一条街上,没有闪亮的广告招牌,没有晃眼的白织灯。没有大的馆子,只有一家家小店,每家门口都支着一个烧烤架,没有人在外面吆喝招客,只有等你走到门口撩起厚厚的门帘,问上一句,营业吗,才能确定,这家店确实开着。由于冷我们迅速的钻进了一家最近的店,老板与老板娘正看着电视,我们突然进门他们有些不知所措,问完有什么吃的后,老板就去外面生炭火了,老板娘进了后厨,就剩下我们两个搞得我们有些不知所措,看着墙上的菜单。真的很实惠。价格估计就平常吃的一半左右,东西给得很实惠,两个人点了70几块钱,吃到撑,记忆最深的是牛肉汤,15元一碗,牛肉多到吃不完,没有粉丝充数,只有牛肉只有牛肉。东西也好吃,羊肉不膻,牛肉不柴,好的食材只需要简单的烹饪就能很好吃。陆续同团的小伙伴也来到这家店,夫妻两有些忙不过来了,但好生意的喜悦能抵充了所有忙碌所带来的焦躁,夫妻两有条不紊的给我们做菜上菜,默契十足,带着憨憨的笑,谁也没有因为忙碌而埋怨,而气急败坏。大家都觉得他家东西好吃决定明天早餐也在此解决,跟老板商量早些开门,老板娘听说我们明早还来,高兴的把围裙搓了好几下。吃完饭,天已经黑了,水果摊果然还在,高原的水果都特别甜,买了一些,价格也不贵。
夜幕降临,一切随同这个小镇安静了。
窗外渐渐变亮,新的一天开始了,晨曦的阳光洒在这个小镇上,感觉它完全变了样。昨夜的西风落魄,今朝的晨曦微露,这个小的乡镇它苏醒了。街角的转角处,几个穆斯林长者,穿着长袍,目光都在身边的一头羊身上,其中一位蹲下,把羊横着一把抱起,然后放下,然后他们继续在交谈,他们估计是在讨价还价吧。我们走进昨天那家店,夫妻两依然露出憨憨的笑,看得出来他们已经等待多时,后来问起他们3点就起床准备了,说是怕误了我们的时间。虽然有所准备但还是不免忙碌,夫妻两始终沉浸在好生意的喜悦中,没有半点辛苦生活的戾气。在这样一间小店里,我看到了一种奢侈的东西—幸福。幸福不就是在平平淡淡的生活中,有人与你一起忙碌,一起开心,一起努力吗。
吃过早饭,我们就要告别这里了。车开了不远,看到一个寺庙,几个藏族信徒在绕寺,听导游介绍,他们有些会匍匐跪拜着绕,有的就行走的绕,每天都会来,有的绕几圈有的绕几个小时有的绕一天。
车越走越远,离小镇越来越远,离得越远小镇里的人变得越鲜活,就像一部小说,里面各路角色,外来投资的宾馆老板,有些狡黠的水果贩,来来往往拉煤的货车司机,本地朴实的小店夫妻,穿着长袍,带着小帽,蓄着长须的穆斯林,虔诚的藏传佛教徒……曾经拜访过它,如同一场幻觉即使感受过却再也无法触摸,却总是在记忆深处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