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进了堂屋,正往衍华跟红缨的卧室门口走时,只见西山墙上一孔门洞里出来了一个人影,同时一个声音道:“酒味这么大!喝了多少酒?”
玲玲急忙说:“二婶,红缨姐也没喝多少,还没我喝得多呢……”
李新池说了句:“把你俩害的!红缨也太能行了!”摸黑去了八仙桌旁,摸到洋火拿起来,擦着一根,点亮了桌上的煤油灯。随后她便走到衍荣他们跟前,从红缨裤袢上解下钥匙链来,在一大把钥匙中找了半日,方找出红缨卧室的钥匙,遂嘴里小声说着什么,上前将门开了。
衍荣将红缨背进卧室后,李新池、玲玲又同衍荣一道,将红缨在床上摆正躺好。然后,李新池说了声:“我给倒些醋去。”便出去了。
衍荣则赶紧将套在棉袄上的褂子脱了下来,窝成个疙瘩抓在手里,小声跟玲玲说:“咱走吧。”
玲玲道:“等一会吧,二婶转来了咱再走。”话音未落,便听得红缨软声叫道:“衍华,你别走……”玲玲回头看时,红缨已在床上坐了起来,正在将腿往床外伸。
玲玲急忙过去,说声:“你要上厕所呀?我扶你。”伸手就欲扶她。
红缨脚已着地,却将手伸到玲玲胸前,往开一打,说声:“走开!”玲玲被打得半边腔子火烧火燎的,疼了半日。她也愣了半日,便眼睁睁看着红缨光着脚往衍荣跟前扑去。衍荣不知她要干什么,急忙就朝旁边趔。
等玲玲回过神来时,张红缨早已将衍荣抱住了,口里一跌声地喊着“衍华”。衍荣慌忙就将红缨往开掀,可是红缨尽管喝醉了,力气却还死大,他竟掀不开。玲玲赶紧上前,也将红缨往开拽。
三个人正撕扭在一块不可开交时,李新池端着一个黑瓷碗进来了,一见那阵势,不由得惊叫:“我的妈呀!打捶呀?”
玲玲闻言急忙松开红缨,转过身来,微红着脸说:“不是的,红缨姐醉得认不得人了,把衍荣当成衍华哥了,缠住不放,我两个都没办法了。”正说着,只听得汪衍荣“啊”了一声。
玲玲急忙回头去看,尚未看清是怎么回事呢,却见李新池的一碗醋早泼在了红缨脸上,紧接着她的一只手就薅住了红缨的头发,往后就拽。这一招果然管用,红缨被拽得踉跄着往后就退,两只手便也不由自主的从衍荣身上离开了,却在空中胡乱挥舞着。
此时,玲玲看清了李新池的脸,那张脸阴沉得很,像要下雨似的,然后便见她举起了碗。玲玲吓了一跳,担心李新池会拿碗砸红缨的脑壳,正欲喊时,那碗早已落下,不过,并没有砸红缨的头,而是砸在了地上,碎成了几块子。
玲玲见状,很有些害怕,急忙说:“二婶,那我俩走了。”也不等李新池回应,就两步抢到衍荣身边,将他的手一拉,二人夺门而去。
直到出了大门,玲玲才舒了口气,便将衍荣胳膊轻轻一拽,悄声问道:“哎,刚是咋了,二婶咋那么凶?”衍荣迟疑了一下方说:“红缨姐硫 忙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