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十多岁吧,夏天,穿一条人造棉的青裤子,膝盖以下有个小洞,我把小洞周围的布一揪,用一根黑线缠起来,照样穿着,姐姐看见了,把小洞用手一撕成了大洞,再也不能穿了,只好自己补一下,缝纫机上来就会用,巧的很。
我永远也不可能像姐姐那样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穿的有板有眼,一个另类,小混混。
2
娶我大嫂,我像过年一样的高兴,其它人都有鞋,唯独我没有,因为全家必须有一个没有的。
看到他们都有鞋,就我没有,我不仅哭了,还把给二哥的那双穿在脚上,想据为己有。
没记得二哥说什么,只记着我像个无赖一样穿了有一两天,妈妈责怪我,让我物归原主。
因为那时物质贫乏,如今谁稀罕。
3
上六年级吧,我想学骑自行车,家里人嫌我小了,不同意,那时家里没有自行车,而爸爸每次回家都是下午天快黑了,我趁爸爸回来就把车推出去,在屋后的大街上溜一会,几次三番的溜,很熟了,就到场里去,从前边上去竟然就骑的很稳了。
学会了骑车很高兴,一有机会就练车,四叔家双胞胎弟弟妹妹跟到场上去,我就带着他们玩,两个一齐坐上去。如此一段时间下来,因为是够不着骑大梁上的,屁股被大梁连磨加颠去了油皮,渗水,走路就疼。
我想了一妙招,就到人迹罕至的公屋天井,把裤子褪下部分,跪在那儿晒,心想晒干了就好了,过了一会。发现没效果,就放弃这法。好狼狈啊!
突然又有了灵感,找当赤脚医生的四叔要了点胶布贴上,立刻走路不疼了。
散养的孩子,都是默默长大的孩子,所有问题自己扛。
4
星期天早晨,姐姐总是把泡透的地瓜干子洗好,装在桶里,挑着去大队院里磨,有的人把瓜干洗两遍,姐姐总是洗完三遍捞出在浅筐里,再用水冲一遍。
每次去挨号,总是长长的一排,很费时间,有次妈妈派我去看看情况,我去了,姐姐对我说:“你去要个条子”这话我并没有听懂,心想要条子干什么?找谁要?也不愿再问,就兀自在大队院转悠,大队院很大,转悠了一会也没找到条子,我理解的条子是棉槐条子或楋条,编篮子和篓子用的。
只好回去和姐姐交差,原来是给过秤的人打的条子,拿着它再找另一个人交钱。
我哪知道啊!就是什么也不知道的这一路。
5
有一次,老大从床底找出一双她秋天换下的胶鞋,让我去给她上河里刷刷。
接了圣旨,端着小盆,迎着嗖嗖地小北风下了河,这个季节村东小河已断流,只是离我家不远属于河的下游有一个深汪有水。
汪里上了冻,用石头把冻敲开,水好凉啊!我蹲在那里把手放在腿下暖和了好几次,先刷了下,又打了遍肥皂,感觉已刷的很干净了,回家交差,老大拿起鞋,翻过鞋底一看,鞋底的泥没刷,重返工!
我哪知道刷鞋还得需要刷鞋底。只得又去了一趟。
家中的老大都很能,光芒万丈,又霸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