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爱情和婚姻成为一场无止境的内耗……

佛问诸沙门:“爱情在几间?”对曰:“在床笫间。”佛言:“子未能得道。”复问一沙门:“爱情在几间?”对曰:“一生一世间。”佛言:“子未能得道。”复问一沙门:“爱情在几间?”对曰:“在得失之间。”佛言:“善哉,子可谓得道矣。”

得失心,本是人之常情。然在情爱中,这一份得失心,往往演绎为抓心挠肝茶饭不思之态势。

于是小儿女难免要各种“作”,以验证对方的爱:

大雪的深夜跑遍全城为我寻一袋热气腾腾的野生小板栗,拿到手,便往案几一搁:情绪已过,现在想吃汤圆,芝麻馅儿,水晶皮,只那家xx记才有……

今晚不许睡,清楚交代你和那个女同学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在一起喝茶,需得把来龙去脉说清楚,再写1000遍我只爱xxx(自己的名字),其他女人都是谣言贱货。否则你永远不用再上我的床……

我就是要买那个包包,小芳小雅她们都有名牌包,就我没有。我不管,你就是卖肾卖血也得给我买下来。你不是很爱我吗。爱我你怎么舍得我哭呢?你不给我买,我就一直哭,不起来……

年轻时候,以为这就是爱,这就是爱的种种明证。

要到多成熟,才知道,这哪里是爱,分明是打着爱的旗号,实现着一方对另一方的盘剥和控制。这样的感情,到最后,不过是走向无止境的内耗,不是两败俱伤,就是一方不堪重负,最后主动离场。


婚姻里也一样。一个家庭多像一艘小船,大家朝着用一个方向行驶,形成合力,船才能把稳舵向前行。最怕的,是在婚姻里遭遇猪一样的队友,他们的目光从不向外,兴趣点不在如何共同创建基业积累资本,提高整体生活质量,为子孙后代创造更佳的生活环境、教育资源,他们目光短浅,兴趣点只在如何制服和压榨对方,让对方来为家庭付出,并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告诉对方一切都是你该的。


我有个朋友,她的家庭里,丈夫像个符号和影子般存在,一切生活的重压都在她这个妻子的身上,而公婆每每对她灌输的思想是:辅佐丈夫去开拓事业是女人应该的,所以你要支持他的事业;教育孩子是女人应该的是,所以你要多管教孩子。她说,相夫教子,我很愿意承担这些,可是,我也是事业女性,并不是全职妈妈,是不是家庭其他成员也能想到,我在为家庭付出的时候,也能有人为我的事业提供一点支持呢?你们告诉我一切都是我应该,但这个家是我一个人的吗?

有天约了她一起带孩子亲子出游,看她浅淡的妆容下掩饰不住的疲惫,我问她:怎么很久没看到孩子的爸爸了?她苦笑一下说:中国式家庭教育中,丈夫和父亲角色通常都是缺席的,丧偶式婚姻、单亲式育儿,不是很普遍吗?

“内耗”是管理心理学的一个概念,指一群人在一起工作,如果不是相互合作,而是互相拆台,这群人的力量就会消弱,小于个体力量的相加。用公式表示即:1+1<2。内耗的代价有人归结为拔河原理,即由于拔河过程中配合不好出现的拉力相互抵消,10个人的拉力之和小于每一个人实际付出力量之和。

很有意思,中国式婚恋关系里,年轻时候的女孩子基本是发动内耗的一方,走入婚姻后的成熟女性通常成了被消耗的那一方。借着婚姻的名头,丈夫全家心安理得享用对女方的盘剥,女性生育之苦之外,通常还需承担丧偶式的婚姻生活,做丈夫的一句“我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便可以顺理成章做家庭的甩手掌柜。你若是全职妈妈,时间久了,会被诟病不思进取不能共同进步视野狭窄缺乏魅力;你若是职场精英,努力工作,又会被诟病只顾自己不顾家庭自私自利不负责任。反正新婚姻法制度下,男性的离婚成本那么低,于是滋生出新的夫权盘剥体系,做媳妇的人要么服从压榨,要么扫地出门。所以越来越多的女性,开始选择高傲的单身,而不愿意走入委屈的婚姻。

当感情和婚姻成为一场内耗,这样的关系已经濒临死亡的边缘。爱情关系中的男女,婚姻关系中的家人,如果不能将对方视为并肩作战的战友,共同经营共同事业的同事,而是将之视为需要被己方制服的他方,这样的关系就无以为继了。

然而很遗憾,生活中见多了这样习惯“窝里斗”的内耗者,他们的世界太过狭窄,不肯把眼光朝外,和身边人一起组团打怪,共同去面对世界的风雨,努力让感情和家庭的小船平稳运行,而是挑起一次又一次内讧,试图把对方制服,采取的是“攘外必先安内”的策略。明明家里穷得不过堪堪有一个几十年贷款的房子,却还以为娶来的儿媳妇是冲着自家的家产来的,摆的姿态竟宛若豪门。


而且越是家庭基础薄弱的人家,越喜欢这样的内耗。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恶性循环,这样的人家,想来也确实很难兴旺。所以发现一个规律,越是小的官,架子越大;越是穷的人,越看重钱。这其实是有因果循环的,那些越谦逊的人越容易成功,越死盯着眼前利益的人越容易困顿。真正的高官大都非常宽厚谦恭,真正的豪门根本无心内部争斗。而当权者一旦自傲,往往容易滑入贪欲的深渊;豪门一旦开始内斗,很快就会面临大厦的倾覆。

前几日我的一个姐妹离婚后,被前夫家指责是因为看重钱、嫌贫爱富。她说,我买的房子他们白住多年,临离婚还要厚颜无耻从我的房产里分割一大笔钱,到底是谁贪财呢?我倒真的很想告诉他们,我如果足够贪财,当初怎样也不会嫁进你们家。但我想明白告诉他们,我就是嫌你们穷,却还整天对我摆那么高姿态欺负人才离开的。穷一点不要紧,整天只会窝里斗,拉低了我整个的人生层次。

还有一个姐妹,嫁入的倒真算得上是豪门,男方父亲是深圳某个区的首富,婚礼上,男方父亲说:我是个粗人,没读过多少书吗,我们家最喜欢文化人。所以我儿子是大学生,我儿媳妇更厉害,是研究生,还是市政府的笔杆子,我们家以后不再是土豪,是书香门第干部之家……这位公公几句话,听得我们底下的小姐妹都很感动。我这姐妹出身农家,自身条件虽然好,经济实力上和男方家毕竟相去胜远。然而有这公公这几句话,我们都相信她是嫁对了人家。如同郭晶晶当初嫁霍启刚,媒体问她,嫁入豪门有何感触。她颇有底气的说:他是豪门,我是冠军啊。你有豪门底气,我有自身优势啊!


我常常想,怎样的感情可以绵延长久,怎样的婚姻可以保持幸福?我以为,其实很多时候靠的都不是爱的激情和热度,这东西是变迁的,难以把控的。靠的,当是一种视对方为战友和合作伙伴,与世界的风雨共同并肩作战,为感情和家庭的小船共同迎接暴风雨的同袍之谊。在一起的两人,必须明确知道彼此是不可分割的利益共同体,互为依仗互为犄角互相扶持同进同退。好的感情和婚姻,必须是双赢的,让彼此都在这段关系中获得滋养和成就,如同刘强东与奶茶妹、马克·扎克伯格与普莉希拉·陈,还有新当选的法国总统马克龙与特罗尼厄……

记得海明威的《永别了,武器》中,写到女主死去后,男主的一段心理活动,我不记得原文,大致意思是说,他觉得世界很强大,而人很弱小。原来因为有她在,两个人一起便有了与世界抗衡的力量,但如今她走了,他又陷入弱小到不堪一击的境地。

我想我们都希望与人同行而不愿意落单的心情,其实也便是如此。希望有个人,和我们走在一起,抱团取暖,完成1+1>2的力量组合,让我们有能力去对抗这一路的未知磨难。

来来来,人生路漫漫,坎坷又崎岖,找个队友,一起组团打怪练升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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