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躺在牙科诊所的椅子上，口腔灯一开，亮黄的光晃着我眼晕，医生手中的钩子、电钻，寒光闪闪的向我的嘴里逼近，看到这里，心一凉，完了，我彻底成了刀俎上的鱼肉了。

不过庆幸的是，这个医生，是个美女！我紧张的心略有一丝安慰。

医生问：怕疼吗？

我咬着那颗疼的我痛不欲生的蛀齿狠狠的说：不怕！

医生说：没事，不疼，就是有的地方可能会酸酸的。

我说：那行，开始吧。

我双手紧紧的抓着椅子两边的把手，腿绷的笔直，做好了任其蹂躏的准备。

带着橡胶手套的医生，手持一个铁钩子，在我一直是“啊”的状态的嘴里，顺着牙齿，一路敲敲打打的过来，当敲打到那颗蛀齿的时候，我啊的一声，本能的起身反抗，无耻的右手肘竟无意间碰到了医生胸前的两坨，啊，对不起，我瞬间羞红了小脸。

而医生，用她极高的职业素养和经历过大风大浪宠辱不惊的口吻淡淡的岔开话题说：就是这颗了，看情况，龋洞已经很深了，而且洞很大，目前两种解决方案，要不拔掉重新镶牙，要不就清理掉里面的黑色，堵起来，但后面这种方案可能要涉及根管治疗，也就是所谓的杀神经了。还有，一会要是再疼，请举你的左手示意我。Do you  understand？

哈，不怒而威！

我弱弱地说：明白，那就堵起来吧。

在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我不知道是她蓄意报复还是本身的程序就是这样的，总之，我的内心都是在这种状态中度过的----轻点、轻点、啊（抬左手）、轻点、轻点、轻点、啊（抬左手），漱口。轻点、轻点、啊（抬左手）、轻点、轻点、轻点、啊（抬左手），漱口，轻点、轻点......

汗水，就那样无情的渗透了我雪白的T恤，这期间，我甚至想过用意淫她内衣的款式和胸部形状、手感的方式来转移疼痛的，可每当这个念头起来的时候，都正是她钻到我“啊”的时刻。

医生用她高超的医术和娴熟的手法告诉我：你敢有一种念头对我轻浮，我就有一百种办法让你不能勃起。

服了，五体投地的那种。

根管治疗的过程是打了麻药的，只感觉有针一样的东西再往牙根里扎，但一点都不疼，心平静了，手脚也放松了，医生可能也觉得用她的方式对待我这个涉世未深的男子，有些过分了，遂，找了一些话题跟我聊天。

她说：其实她是在比较传统的家庭长大的，爸妈对她的教育很严格。

我含糊不清的说：哦，那为啥还学医呢？

她说：牙医，赚钱多，而且，不用去直面那些赤裸裸的躯体。

我继续含糊不清的说：你们医学院没有男医生吗？上学的时候，你们之间不用开展“学术”交流吗？

她说：学术交流，当然有啊，比如我们会男女一起面对一个牙齿模型讨论啊，这里面还要设计骨骼学，神经学啊什么的。

我再一次含糊不清的说：你。管。这。叫。学。术。交。流？

她小声说：刚才是不是弄疼你了，不管你是有意的还是无心的，你碰我那一下，让我分心了，心一直怦怦乱跳，手也就不能准确无误了，请原谅。

我没有回答，只是心中升起了无限的叹息，哎，多好的医生啊，她竟然让我原谅她，这还有天理吗?这要是她们诊所举办投票选举本市最美牙医，我非得拉上我的朋友们给她投票啊。

她真的单纯的就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只是可惜啊，传统家庭的保护只会让她愈加的经不起风吹雨打，谁要是稍有一丝破坏，她可能就要托付终身啊。本该是绽放的年纪，却还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这以后要是碰到喜欢玩弄感情的浪子，这朵花可能还未绽放就要枯萎了。

想到这里，一种伸张正义救人于水火的力量在心底油然而生，我要不要把我毕生所学的善与恶一并的交给她，让她从头到尾的感受一下，从女孩到女人，从花前月下到柴米油盐，从无忧无虑到照顾老小，从亢奋激昂到平平淡淡的生活真谛的过程。

要？

不要？

我张大嘴巴，紧闭双眼，用左手紧紧的抓着右手肘，内心一直挣扎在要和不要之间。

就在这时，听见，医生说：好了。

我极不情愿的睁眼，医生递过一个镜子说：看看。

在明晃晃的灯光下，我举着镜子，医生拿着牙镜，在合适的角度我看到了那颗让我曾痛不欲生的板牙。

在两颗板牙之间，有一个大洞，用舌头一舔，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试着咀嚼了一下，一点都不疼了。

我刚要赞美医生的手法，等等，我看到在那大洞旁边有一个小洞，我问：这个洞？

医生说：额，这就是我让你原谅的原因！

啊，我脑海迅速的回放之前的片段，就在我啊啊乱叫的时候，是有过牙齿多被钻了一个洞的感觉，只是转瞬即逝的，也就没在意。

搜嘎！

结账时，医生对收银说：就算一个洞的治疗费吧。然后又对我说：一周之后过来复查，如果中间出现疼痛或是其它问题，随时过来。

这时我看到其他房间出来个男医生，我努努嘴说：你们要多多学术交流啊。

她一脸茫然！

我拿着粉色的收据条，出门。

天上的太阳肆无忌惮的发出燥热，照在我的头上，脖子上，手臂上，我看了一眼右手肘，火辣辣的。

我慢慢的走着，特别想唱一首歌。就是蒋大为老师的那首《敢问路在何方》。

我记得开头是这样唱的：你，牵着蛋...啊不对，应该是，我，牵着蛋。啊不对不对，应该是，谁，牵着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