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父亲七十五岁生日,母亲说啥都不让在家里自己做饭吃。非要自己拿出二百块钱,说让大家下馆子,其实最后还是哥哥拿的钱。
不禁想起了那句话。父母在,兄弟姊妹还是一家人,没有了父母,兄弟姐妹们只是一门不怎么走动的亲戚而已。不想母亲作难,唯命是从以为孝,只能顺着她的意思了。吃了母亲在柴火灶上煮好的臊子面,吃了父亲亲手蒸的馒头,真香。
陆陆续续的,二姐回来了,哥哥和侄女不一会也回来了。今天的父亲,因了母亲的照顾,穿的难的的周正。崭新的棉鞋,白色的底线显得格外的明亮。胡子刮的干干净净,只是因了母亲对我们的贴心与呵护,他的话较之平时少了些许。母亲说,别买那些个蛋糕了,没人吃,都糟蹋了。虽说给家里买的东西不少,但总感觉缺少了一份仪式感。
按照老规矩,早上儿女们要每人碗里的第一口面条是要加给父亲的,名曰“添寿”。可父亲却早早的吃了早饭,一个人里里外外的忙活,满心欢喜的迎接儿女们回家。不知道谁还真正把这个生养之地当成自己的家。更多的只是眷恋自己的小家吧!父亲是个不讲究的人,你们说过寿就过,你们说忙,吃完面条也一样过。更多的时候只是母亲在操办,放在哪天都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哥说“你们姐仨都回来了,我再怎么忙也要回来的”也许哥哥关注更多的礼节。是给自己儿女做榜样,让我们姐妹几个挑不出什么理来。其实几个儿女又有谁真正关心老人内心的孤独呢?
我们更多关心的是任劳任怨操劳一辈子的生病的母亲。母亲瘦弱的身体,拖着两条几近变形的罗圈腿,再加上去年的心脏病,快一个年头了,体重还不到百斤。姐姐每个月给买药,哥哥去了遥远的新疆,侄女给买药。天冷了,姐姐坚持要求母亲去她家住。母亲不愿意去,却要住我家。家里剩下了父亲和那只老猫。父亲显得越发的孤独了。每次从单位下班去看望父亲,他的话显得格外的多。就那样絮絮叨叨的,从母亲,到儿女,骂骂咧咧,反反复复。我只是听着,偶尔嗯上一声,使得他的话题得以继续。让他明白至少还有人愿意听他说话。
往往是母亲放心不下家里的农活,过些日子就会回家住几天。可往往是不等我接她,父亲就开始把她往外赶了。说不清楚老俩口一辈子究竟是怎么走过来的。
母亲爱她唯一的儿子,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给了他。一场大病之后,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又好像是糊涂了。
“过年的时候,把你们姐几个叫一起,商量一下每个月吃药的费用。你们每个人给我一百块钱……”母亲说。
“哥哥说他不给你买药了吗?”我问
“你哥也没有说不给买,我是想让你们都拿点……”
“你感觉这样做合适吗?真心为我哥好?既然我哥没说不赡养你,你这样是置他于不孝不仁不义之地啊。”
“我是说万一他外出打工,出了远门我上哪里找他去”
“是不是你说的豆豆(侄女)也给你买药,对不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自己的儿子,你认为你儿子拿不出医药费?还是你想替他省点?”我毫不留情的说。
在那一刻我也糊涂了,这是母亲对儿子的体贴,想给儿子省钱,还是?
吃饭的时候,大姐夫说话了。“以后就是咱们姊妹几个,每年轮流请客”
“怎么可能呢?女儿回娘家,天经地义都是我的事。”哥说。
大姐夫个子不高,瘦小机灵。虽然手有点残疾,日子过得却不输任何人。幸福不是靠钱多少能衡量的。儿子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没有因为大姐病的拖累而倒下,一个人又是地里又是家里,还要带俩孙女,每天接送孩子上下学,还把一位八十多岁的老母亲侍候的无人不夸无人不羡慕。
幸福不经意就会从大姐夫的眼神里流露出来。人至中年却能做到八面玲珑,把儿女家庭矛盾化于无形,对于我来说真的是由衷的敬佩!
一样的老人,一样的为人父为人母,我们这些所谓高学历高智商的人扪心自问一下:你,真的懂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