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春,芒夏,悲秋,霜冬;冷雨,炽晴,寒风……这一切的一切,是这个世界那一张张表情。是的,在我的心中,这个世界和我们一样,它也拥有表情,心情。它会通过与我们不同的方式,来让我们感受到它心中的那一份情感。
我从没想懂得世界,也从没想懂得任何人,任何事情。我始终活在自己的这一片海洋之中。海洋,就和现实中的海洋一样。有人说,我形容它为我的世界更为准确。可是我却坚持认为它就是我的海洋,无论是外人,还是我自己,当走进我的心中时,所能看见的。就是那一片深蓝寂静的水平面,没有岛屿,没有海鸥,没有云朵,没有阳光,也没有我自己。我自己也想在这里找到我自己的身影,找到我遇到的人,还有遇到的事情的影子。可是却始终都找不到。这片海洋,它就是这样一片被人遗忘和忽视的海域。如果问它与外面的海洋有什么区别,除了一无所有,还有的,可能就是自由吧。每一个人,只要你愿意,就可以进来。如果你想离开,那么你也可以随时离开,不用担心留下任何痕迹,也不用怕打破任何的寂静。
因为在这里,你从未出现过。
少年眼前的这条走廊,头上紧急出口的牌子忽闪忽灭。白色的地砖已经蒙上了一层朦胧的灰色。墙壁已经开始泛黄。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也被常年的雨渍还有泥点盖住了部分照射进来的光芒。
虽然这里的到处都可以看出已经非常陈旧。许久没有人使用了。可是,却可以看得出,这里并不是一无所有。从角落堆积的一些抹布,还有拖布来看。也许偶尔还是会有人来清扫。
少年此时站在走廊的中央。从他的手提包中掏出了一张简报,那是一张病历表。他看了一眼这份表格,又看了一眼眼前的这个走廊。
“应该就是这里吧,虽然一切都改变了许多。可是只有这里,和描述中的样貌是一模一样的。”少年收起了这份表格。缓缓向着走廊尽头走去。少年的鞋跟点在白砖上,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整个走廊之中。按理说,这样的一个阴森而没有人气的地方会让少年下意识的退缩。可是这一次,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胆子大了起来。那一片从窗上污渍群中射出的一道道微弱的光亮,似乎在召唤着他。此时的他能感觉得到,那条走廊的尽头,那影射在地面上的点点光圈,它们就像磁铁一样,吸引着自己。
可是,前方究竟,有什么在等待着我呢?
“啊……”许诺猛然抬起头,只见他对面的窗户射出了两道橘黄色的光芒。他摇了摇头,眯着眼睛环顾着四周。不一会,他再次摇了摇头。
“被罚站都会睡着。”他自言自语道。随后他听见了自己身后墙壁内传出的阵阵朗读古诗的声音。还有老师熟悉的解释诗意的声音。不过,他还听见了一些后排在收拾东西的声音。
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手表。时间的指针锁定在4点15分。距离放学还有5分钟。这5分钟可以很长,也很短。不过此时,觉得它很短的人,恐怕只有课堂上的老师吧。
许诺看着窗外,天空中,太阳正在拼尽全力散发它的最后一丝余温。虽然已经是9月中旬了,但是夕阳的照射还是让人感受到了炎热。天空中几只大雁正在排成两行吃力的飞行着。许诺觉得,它们的叫声就像临死前的哀嚎一般,有力但依然充斥着绝望。仿佛大雁们飞向的不是那记忆中温暖如春的南方海岸,而是风雪成霜,寒风肆虐的极北之地。就像现在的这里,即使现在还可以看见点点翠绿,草美虫肥。可再过几个月之后,对于这些大鸟来说,就是冰冷的地狱了。
地狱,它会是什么样子呢?我也好想去看看。
许诺看着窗外发了呆。此时的他,双眼中缓缓升起了一层灰蒙蒙的烟雾。许诺自己没有任何的感觉,可是此时他眼中的阳光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这层灰雾所阻挡住了。他甚至不知道,放学的铃声已经打响了。整个校园也开始嘈杂了起来。可是许诺却完全没有在意。他依然用他那双空洞而蒙着灰雾的眼睛盯着外面。忽然,一只沾满粉笔灰的大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这才回过神来,看向了旁边。
“许诺,你跟我来下办公室。”只见身边的人是自己的班主任老师。他穿着一身西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怀里还抱着几本课本还有练习册。他面无表情,只是示意许诺跟着自己走。随后便转过身,慢慢向不断涌出着回家的学生们的反方向走去。
什么嘛,放学了还不依不饶。倒霉。许诺皱了皱眉头,挠了挠头。随后,他慢慢的跟了上去。其实,他完全可以无视老师的要求的,回去收拾收拾书包就走。但是这次他没有这么做,他仿佛提起了一些兴趣,想听听班主任这次又会吐出什么新词。
教师办公室离许诺所在的班级并不远,即使许诺和老师在来的路上已经挤满了放学回家的学生。但是他们还是没一会就来到了这里。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只见里面大部分老师已经在收拾东西了。只有几个老师还在备课或者休息。窗台边还有几个学生,有的在写东西,有的则在帮忙批改作业。班主任回到了位置上,之后随手掏出了一本厚厚的卷子册递到了许诺面前说道:“把你没写的作业全补上,没补全不许回家。”
许诺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的卷子册。长叹一口气。心里想着:原来是这么点事。原本自己已经开启了全屏蔽模式,拒绝接受老师接下来的一通长篇大论。可是,出乎他的意料,这次老师居然什么都没说。
老师指了指他身后的阳台,说道:“你就在那里写,不写完不许回家。”
“没关系,反正也没人在乎我。”许诺自言自语的说道。但由于声音很小,老师似乎并没有听见。他抱着卷子,走到了阳台前。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个子比较小的女孩,也在认认真真的写着什么东西。许诺没有在意,他把卷子放在了阳台上。其实想想也好笑,这个阳台似乎就是为了惩罚这些不按时完成作业或者改作业和试卷的学生准备的。阳台的宽度刚好可以放下一张完整的试卷。同时,阳台的外面是一片荒地。这片荒地据说要盖一座有林荫有池塘的公园。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直到现在,也没有见过这里有开工的任何痕迹。
这里如果真的建成,那一定很漂亮吧。许诺看着窗外天空中已经开始泛起点点星的天空,这样想着。
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呢?不,应该说。
我,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