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节概要：索引离校，李蓉竭力开导许敏。收假李蓉未返校，春节后生下宝宝。
十三
就业远没了入学时的风光。
短短四年，学生这个名词开始被稀释。当初邮递员送通知，连带着放了几声喜炮，和着街坊四邻的欢腾，震落了老索家门框上的灰星。
朴素的邻居认为，对一个干部身份的尊重，是对光耀门楣、连带荫佑的由衷道贺，而几年来，市场经济大潮吹褪了长袍，赤裸着比对那些弄潮的同龄青年。老索一家拖着大箱小包，尽管还是热情打招呼，但仍透出没来由地冷落。
四年前父母涂改志愿后，索引对未来变得怅然。处于鄙视链底端的县级状元，一通老泪便催促年轻的索引背上行囊。一所要解释好久的校名，可选择的余地实在不多。
化研所是老索的意见。相对稳定，不易受运动冲击。
月子里的女人，软得像面团。
如果缺少了必要滋养，面团也得坚若磐石。李蓉询问了刘嫂，提前买好奶瓶、小褥。可孩子对奶粉并不感兴趣。嘴巴不张，只是用力闭眼哭，眼眶像嵌了带槽圈的乒乓球。李蓉将鼓鼓的乳头塞进小家伙嘴里，他也很快就掉出来。
李蓉着急得要哭了，刘婶笑着开导：“刚开始孩子都这样，饿不着的。”
出院这几天，刘婶比往常呆得更久，一个小夜灯李蓉伸手就够得着。备好开水和奶粉，干净的尿布也叠得整整齐齐放了枕边。
白天一过来，刘嫂就为李蓉炖乌鸡，煮鲫鱼，熬骨头汤，手脚利索地洗衣物…李蓉几乎要喊刘嫂“妈”了。
澜澜三个月了。没过满月，李蓉决定摆下百天宴。其实就请刘婶一个人。
吃饭时，刘婶领来一个男人。男人提了很多婴儿用品，手脚拘谨。刘婶介绍说是自己弟弟，赶紧让着坐李蓉跟前。李蓉发现他一个胳膊不灵活。
百天宴很热闹，一直是澜澜在闹。3个大人倒很安静。
刘婶跟着李蓉回到屋里，告诉李蓉，刘文化很聪明，小时候发烧没及时看医生，左胳膊无力，但手指很巧。当年差点也考上大学，现在开了修理电器的小铺子，收入很客观。
李蓉疑惑地看着刘婶，刘婶说村里新建了菜市场，自己想出摊卖菜，让弟弟照顾李蓉。李蓉大声地说：“刘婶，您这是啥意思，一个大男人怎么照顾我呢？”
“我也是觉着你一个人生孩子不容易，我估计着要么是孩子他爸出意外了，要么就是你根本没结婚。”刘婶倒是不紧不慢，“要是你不嫌弃，就和文化一起过吧，好待也有个伴儿，他帮着带孩子，毕竟你们都是读书人。要不，孩子要受苦的。”
“那不行，真的，刘婶，我要等孩子的爸，他一定会回来的。我求求你了，刘婶，现在你的工资我先欠着，以后我一定付给你…”李蓉哭着说。
刘婶又劝导了一阵，放下东西走了。临出门，刘婶撂下一句：“要是你真不愿意，我也不勉强。蓉蓉，你也真是可怜，这样吧，以后我就晚上过来给你做一顿，我白天要去菜市场。”
小跃澜半岁后，刘婶再没来过。
图文：简丰
（原创不易，转载须授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