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经常听外婆讲她的故事,还要求我用本子记录下来,有好多页。那时觉得外婆的故事好长,就像电视剧里的情节一样,跌宕起伏,精彩极了,外婆边讲我边记,她越讲越兴奋我越听越沉迷。
如今,30年过去了,当初的本子已不见踪影,只凭借着记忆里的点滴将外婆一生的零零碎碎拾起。
外婆生于上个世纪90年代,老家在苏北,是当地有名的地主家。家中有三个哥哥,平日里被父兄宠着、上学堂也有佣人背着书包伺候着,后面跟着丫头“小姐小姐”地叫着她。电视里的大小姐应该就是外婆当时的写照吧。后来因为文化大革命斗地主,外婆的家不在了,父兄被批斗、挂破鞋、扔鸡蛋,外婆也逃到了我们现在的城市--江西宜春的一个小县城。为了养活自己外婆落脚于一个小村庄给别人做起了裁缝。
关于外婆的第一任丈夫没有听她提及过,只知道大姨是和第一任丈夫生,从我有记忆起就发现大姨是这些姐妹里面最像外婆的,无论是神情还是长相。后来认识了外公,生了妈妈他们兄弟姐妹七个。外公高大帅气,舞的龙活灵活现,是县城里的一把手。可惜好景不长在外婆40多岁的时候外公因为意外离世,那时最小的舅舅才4岁,二姨16岁,妈妈12岁。在那个解放初期一个女人要养活7个孩子是相当困难的,于是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个男人,可是那个男人只允许她带一个小孩过去生活。生活了一段时间外婆始终放不下家里的几个孩子,于是带着小姨从男人家回来了,她说再苦再难都要和孩子们在一起。
老天总不会辜负认真生活的人,年复一年,孩子们都陆续成家了,逢年过节我们这些晚辈都会去外婆家陪她一起度过团圆的日子。可能因为外婆小时候家里条件的影响,外婆总会种些花花草草,小时候我最喜欢去外婆家,一年四季无论什么时候,外婆的门前总有一股花香让人陶醉。尤其是那一棵木芙蓉,到了花开时节,满树的淡粉色花朵让我深爱不已。受外婆影响现在的我也喜欢在阳台种些喜欢的花草。
外婆很爱美,条件再艰苦的时候她也要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头发梳的一丝不乱。她说自己额头的一颗痣是美人痣,小时候我很喜欢揪外婆的美人痣。
今年外婆99岁,年前一直念叨着说自己100岁了,是村里年纪最大的老人,每次说起都一脸自豪。舅舅姨妈们都商量好了春节时期给外婆做百岁大寿,晚辈们都等候着这个大团圆的日子,五世同堂,多么耀眼。
突如其来的疫情开放,带走了多少抵抗力差的老人,外婆也没能逃过这一次,正月初五凌晨,在子孙们的陪伴下,外婆离开了,离开了这个让她吃了半辈子苦也享了半辈子福的世界。外婆走的那个夜里我还梦见她病好了,来妈妈家了,早上拿起手机看到妈妈发的那个信息时瞬间模糊了双眼。
殡仪馆来拉走外婆的那一刻,我哭的不能自已,那个疼我爱我护我的外婆永远离开我了。
往事历历在目,外婆那慈祥和蔼的面容、那坚韧不屈的性格、那勤俭乐观的心态时不时浮现在我的脑海。
外婆,您会指引我朝着梦想的方向前行吧!外婆,我想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