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我此生的英雄

“别院深深夏席清,石榴开遍透帘明”此刻,小镇又迎来了夏日时光。院子里父亲种的百香果一个挤着一个,这个嫩青,那个殷红,圆滚滚的,好不可爱。而父亲在百香果藤架子下浓荫里的凉椅正睡得香,他旁边的石榴花咧着嘴,偷偷地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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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许多文章,也写过许多人,但唯独没有写过父亲。也许人总是这样,愈是深爱,愈是说不出口。怕词不达意,更怕有些感情一表达出来,情分就变轻,变淡了。其实我一直都没说,在姐弟几人的心目中,从小到大,父亲一直就是个慈父,更是个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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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夏日的夜晚,街坊邻居们都会在聚在门口的空地上,纳凉,聊天。我和妹妹就会各自躺在父亲凉椅上的两侧,看着天上的星星,听着父亲给我们讲故事,或者跟着父亲念“天顶一粒星”一类的潮汕童谣……苍狗白云,多年的时光就如流水一去不复返,当年的故事和童谣有许多我已然忘却,但那漫天的星辉下,父亲宽厚有力的臂弯里那种安稳如山、温暖如春的感觉至今让我记忆如初,怀念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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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皱纹悄悄爬上父亲的额角,下垂的脸庞如一张被揉皱的旧报纸。好久没有这样静静地待在父亲身边了,就在这一个安谧的午间,望着现在躺在旧凉椅上睡着的父亲,他额上的深深浅浅的沟壑难平,诉说着他半世的艰辛和奔波。我突然惊觉,父亲,老了。就像春天里的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父亲的衰老来势汹汹,如他鬓角的白发丝藏不住,用了许多黑发剂也还是掩盖不了。思及此,我的心里有种酸酸的苦苦的滋味,说不清,道不明,剪不断,理还乱……岁月啊无情且残酷。我崇拜如英雄的父亲如今也是被打磨成这般苍老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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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记得,小学时候,我的作业总是抄不完,每次写到夜里家人都要去休息的时候,我总会急得哭了,父亲常常会不顾白日的劳累和明天的繁忙,陪着我熬夜,等我把作业写完;有时候,看到我实在太累了,他甚至会帮我写。台灯下,年轻的父亲大笔一挥,如魔术师般把我的作业一下都解决了。是的,心疼女儿的父亲就是这样任性,以致于拿到我的作业本的老师总是哭笑不得,而同学们则羡慕我有这样一个像朋友般讲义气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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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谈了一场不被家人认可的恋爱。那时常常因为感情的事跟父亲争吵。面对不懂人世艰辛却又固执己见的女儿,父亲经常会被逼得像头激怒的狮子,瞪着红着的双眼,扬起手,半响,却又无可奈何地放下。昔日父女俩的亲密无间的感情就这样被叛逆折腾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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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我跟父亲又恶狠狠地吵了一架,各自不相让,不欢而散。凌晨时分,我醒来,发现客厅有光,出来一看,才发现父亲彻夜未眠。他双眼通红,面前的烟灰缸里满满的烟蒂,我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下,终于发觉了自己的残忍!我跑过去趴在他的膝头上痛哭起来。我的慈父啊,他爱怜地轻抚着我的头发,犹如我小时候考试考了个好名次。他哑着声音低沉地说道:“我想通了,爱子女就让他们去追求他们的所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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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六岁失恃,苦难的生活造就他坚毅不屈的性格,唯独家是他唯一的软肋。一直以托向阳的山坡。在人群中,他是平凡的,然而,在女儿的心里,他是那样孔武有力,是树,是山,是时间河流里永远的坚实可靠的中流砥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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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时候 /父亲 是一座大山 /坐在他肩头/ 总能看的很远、很远 /懂事时/ 父亲 是一棵倔强的弯松 /这才发现 /我的分量是这样重、这样重 /而现在 /父亲啊 /你是一首深沉的诗 /女儿默默的读/ 泪轻轻的流”父爱如山,父爱似海,父爱是诗。这一份沉甸甸的爱丰盛里天下所有儿女生命旅程,如雨伞,让他们在风雨兼程的人生之路上踏实有依靠,如标杆令他们拼搏的岁月里懂进退知深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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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老了,然而,您依然是我此生的英雄。是的,父亲是老了。然而,您用爱养育灌溉的女儿,已经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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