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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酒来,我是最深恶痛绝的。我说的酒,其实就是白酒。每当闻到酒味,立即就有反胃、呕吐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与生俱来的,或者说,我不是为酒来到这个世界的。
我要写关于酒的文字,是因为内心太痛恨它了。作为男人,从第一次喝酒开始,便有了很多难忘的经历,也有很多讲不完的故事。
酒,是祸根,也是罪恶的源头。
所以,我要从酒讲述那些经历的悲痛,并逐渐从记忆里还原因酒而伤的往事。
谁实话,酒,真不是好东西。
人生第一次喝酒,是因为父亲同事的小女儿芝儿。我也是父亲的小儿子,她家没有我家的姊妹多,也许正是这样,让我的骨子里充满了任性、倔强和正义感的基因。
上初二时,芝儿在我的眼里还很小,一直把她当妹妹看待。我是班长,作文也写得特棒,语文老师经常拿着我的作文读给全班的学生听。
再说,我的身体也很健壮,如果打架的话,同龄人中基本上不是我的对手,这要归结于我从小热爱武术,经常用拳头打沙袋和桐树,用手掌劈砖头。
跟着父亲到镇上上初中后,我就慢慢地和周围的同学熟悉了,便有了一帮“拜把子”兄弟。我和我的兄弟们从不逞强欺弱,反而喜欢爱打抱不平。
在一次暑假补课,我得罪的一些学渣谋划了一场“暗杀行动”,目标就是我一个人。因为那时我的名声太响,所以他们请了县里的混混收拾我。
结果,我一人搏斗五人,杀得他们落荒而逃,不过我的头部最初遭到突袭,被破开一个小口,鲜血直流。我还保护了如今在北京工作的同桌。他有点胆怯,我却无所畏惧。
有点扯远了,还是回到正题。
或许因为我当时的语文成绩好,或许是少年英雄豪气盛,许老师的女儿喜欢上我了,那时我真的还太不懂她很多暗示性的语言。
十六岁的爱情是懵懵懂懂的感觉。
有一次,晚自习停电,我对她说,用用火柴点蜡烛。我用好火柴还给她时,她却死死地拉住我的手不放。我无所适从,心脏砰砰直跳,便使劲抽回了右手。
从内心来说,我不太喜欢她,但也谈不上很讨厌。因为她的胸大,我听同学说胸大的女生被别人摸过了,所以心里就很排斥她。
父亲的单位是镇上的教育系统,管理全镇的所有学校。我跟着父亲住在单位,刚好也跟南院的初中部同在一个大院里。
从那以后,许老师的女儿就经常跑到父亲的单位找芝儿玩,问芝儿关于我的情况。
刚开始,芝儿并没有多想,觉得她和我一个班,问问也属于正常。后来,芝儿越来越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就立即明白了她喜欢上我了。
那天晚自习下课,我关掉了教室里的灯,准备锁门回去睡觉,却发现她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我就对她说,要锁门了,赶紧回去睡觉吧。
见她不说话也不起来,我就走过去想拉她赶紧走,谁知还没等我拽住她的衣服,她突然一把拉住我坐在她的身边。
距离那么近,我能听到她的心跳动得厉害,也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的热量。她猛然又用手拉着我的手放在她柔软的胸上,隔着夏天薄薄的衣服,我的手触摸到她那有点下垂而又软软的大胸时,大脑迅速蒙了,顿时一片空白。
但一想到她的胸是别人摸大的时候,我心里产生了那种厌烦的感觉,猛地把手抽回来,站起身就跑,并回头告诉她,锁子挂在门上,走时把门锁上。
后来,芝儿告诉我,哥,恁以后离她远点,她可疯了,听说和别的男生谈过。
我说知道了,俺压根就没喜欢过她。芝儿比我低一年级,稍微有点胖,个头不太高,长得浑圆丰满,算不上漂亮,但是小眼睛比较迷人。
当许老师的女儿再去找芝儿时,住在隔壁的我听到她们的说话声,就赶紧把门插上,生怕她们会闯进来。
她们两个嬉闹着敲我的门,我躺在床上假装睡着。芝儿在门外面喊,哥,她说要给恁洗衣服呢,恁有没有要洗的衣服?
有一天,晚自习后,大人们都回家去了。芝儿喊我到她的屋里,我看见她的脸蛋红彤彤的,脸上满是甜蜜蜜的笑容。
我就问她,有什么事?
她说,没啥事,就是想和恁说说话,对了,我告诉恁,恁千万不能跟她谈,如果恁和她谈,俺就破坏恁们的事,不然告诉恁爸,恁就等着挨打吧。
我的确害怕父亲,我们全家人都害怕父亲。平时父亲都是一副严肃的表情,在家里很少有笑脸,偶尔会在单位里和同事说笑。
以前,我挨过父亲的打,下手很重,总是打得我嚎啕大哭,嘴里喊着救救我救救我,除了奶奶之外,谁也不敢阻止父亲打我。
时间长了,我发觉芝儿也喜欢我,不知道怎么,我心里也有些喜欢她了。
有时,我们在一起说话,她会离我很近,脸上的微笑很迷人,身上散发的味道很好闻。看见她那妩媚动人的模样,我心里就会陡然生出一种想抱住她的冲动。
但我不敢,心里着实害怕。我明明知道她想让我抱住她,我竟然那么胆怯,还不如一个女生有勇气和胆量。
转眼间,三十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没有改变自己。若是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从来不去触碰,倘若真的喜欢,我会勇敢地说出来。
一直以来,我始终坚持着自己做人的底线和原则,不该做的一定不要去做,一定不能违背做人的道理和良心。
说了这么多,我还没说到酒的事情。
人生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喝得不省人事,毕竟都跟芝儿有关。
那时我没有勇气对她说,我喜欢她,以后想娶她当媳妇,所以我内心一直苦闷和烦恼。
我也知道她也不敢说,她更害怕她父亲,因为她父亲给她安排了一条通向幸福的道路。
那天,我的拜把子兄弟阿江,还有一位姓申的同学,我们在阿江的父亲住处发现了有两瓶二锅头白酒。于是,一场借酒解愁的场景发生了。
没有酒杯,我们三个人就拿白茶缸子喝。
我说,今天我们兄弟三个要喝个痛快,不醉不归,来,喝下去!
阿江倒了半缸子一饮而尽,姓丁的同学不敢喝,只倒了一点点酒。
我生气地吼他,看恁个熊样,给老子滚!
我拿起酒瓶子给自己倒了满满一茶缸子,强忍着难闻的酒味,一口气喝得缸子见底。
用手抹了一下嘴,我说,恁俩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反正俺要喝个痛快。
他们两个又喝了一些,我把剩下的大半瓶酒一下子全部倒进缸子里,然后一饮而尽。
不到十分钟,两瓶白酒喝得底朝天。
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就往门外面走,并对他们两个人说,走,回去睡觉,睡觉!
阿江扶住我说,哥,恁喝多了,俺得送恁过去。
走出屋门,我就骂姓丁的同学,奶奶地熊,真是孬种,给老子滚一边去,别扶俺!
说完,我一脚上去踹在他的肚子上,然后自己一个后躺倒在地上。这时酒精已上头,我的意识开始模糊起来。
后来,他们怎么把我送回住处的,我清醒后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第二天醒来,我父亲的另外一个同事的儿子阿良说,看恁昨晚喝成啥样了,恁躺在床上,吐出来的东西就像喷泉一样,恁看看毛衣,还有床上都是吐的,能给恁擦掉的俺都给恁擦了,咋喝那么多酒啊?
阿良说,还有,恁喝醉酒还哭啥啊?哭得真伤心啊,哈哈!
阿良笑话我喝醉的样子。我难受地说,恁懂啥啊,恁不懂!俺反正不知道哭了,去给俺班主任说一下,就说俺病了,起不了床,不去上课了。
再后来,芝儿告诉我说,她不上学了。我问她为啥,她说学习不好又考不上大学,干脆就不上了呗。
我知道,这里面有我的原因。我的父亲和她的父亲心里都清楚,但又都没有说些什么。因为她的父亲不会让她嫁给我这个不好好上学的家伙,肯定会让她嫁给一个吃商品粮的人。
退学后,芝儿没立即回家,我每天早上起来去上课,就见她已经起来了,然后又关门进屋继续睡觉。
我不敢敲她的门,害怕她父亲在隔壁听到。一天早上,我终于忍不住去敲她的门,谁知门竟然没从里面插上,我推开进去,她用被子蒙着头,根本不理我。
那种难看的场面,让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我干脆蹲在她的床头,喊着她的名字。
我听到被子里面传出她的抽泣声,我不敢掀开她的被子看看她的脸,更不敢上前抱住她说几句安慰的话。
过了一会,她哽咽着低声说,我每天早上都给恁开着门,恁都不敢进来,俺要回家了,恁再也见不到了。
我语无伦次地说,怎么见不到恁了啊?想见恁的时候,俺一定会去找恁的。
初二毕业的暑假,我骑自行车奔波了三十多里的路,边走边问,终于找到了芝儿家的那个村庄。
路过她家的门,我不敢进去,在门口看见了她的小侄子小侄女,我对他们说,去回家告诉恁姑姑一声,俺在北边有事等她。
结果,我苦苦等了半天,也看不见她的影子。我只有伤心地离开了,离开了那个陌生的村庄,也许以后一切都会变得很陌生。
十六岁,一个不会喝酒的傻傻少年,为了那场懵懵懂懂的爱,喝得不省人事,还变成了一次嗜酒的酒鬼。
人生最初的爱恋,回忆起来有时也是很幸福的,但留在内心的疼痛却是一生忘记的记忆。
芸芸众生,茫茫人海。为了那一份人生的梦想,我还得继续赶路,无论多么遥远,我不会放弃和停止,更不会舍弃一生仅有的经历。
天亮了,我又回到了现实。再傻,我也不会再做酒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