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我去看了电影《酱园弄·悬案》,被王许梅看着詹周氏吃奶油蛋糕、以为对方要被处以死刑所以为她唱十八相送的那一个场景深深触动到,我就感觉自己仿佛听到了王许梅对詹周氏内在的“我只是单纯地希望你能很好”的画外音,真心地让我感觉这一幕很好,很动人,充满了人性之光。
但不得不说,回到这部电影的故事本身,我依旧感觉困惑,因为除了看到詹周氏被虐打的场景,我其实有点无法完全理解导演在这部片子里想要表达的女性困境到底是什么。
毕竟在我看来,这一部电影还是以探案为主,很多关于那个时代的女性困境的内容都被细碎地穿插在各种片段里,没有得到充分展开,很多有关女性生存的议题也没有得到充分表达,很多角色,比如薛至武和西林的情绪和行为呈现,都没有足够的动力支撑,我看的时候总感觉是突兀的,接不上前后动机。
由此整部片子看完之后,我总感觉困惑,我就一直在想,我们这个时代,所谓的女性困境到底是什么?大家一直以来所争吵的是什么?想要解决的又是什么?是不是真的只是导演所表达的“压迫”本身?
我以往在看新闻的时候,其实看过不少男女性别争议的议题,我也看到过很多女性经历的困苦、很多男性的残暴的报道,但说实话,基于那些报道所衍生出来的争吵都无法说服我,因为我总感觉这个问题并不是简单的性别差异、资源争夺、话语权丢失那么简单。只是我一时间又想不出来,所以又搁置了几天。
直到今天晚上,我随手点开了一部电视剧,叫《折腰》,我看到里面有一句台词是,“你比你伯父、比你父亲都强些,可惜生成个女孩,无法长留”,我才意识到其实所谓的女性困境,从来都不是简单的男女性别问题,而是人类社会发展至今,大家在物资匮乏的环境下,为了解决基本的生存资料问题和生存焦虑问题,为了确保自我家族利益可以得到基本保障,而采用的各种物化自然和社会资源、甚至物化性别本身的措施,而逐步衍生出来的社会产物。
为什么?
因为在我看来,不管是在哪个时代,不管生存物资如何匮乏,其实一定存在着有情有义、不舍得让自己孩子吃苦、不舍得让自己的孩子遭遇过多磨难的父母,那这样的父母面对自己的孩子,哪怕是一个女孩,他们其实都会想方设法给她最好的。
但问题是,就算如此,每个人骨子里最核心的需求,都是让自己好好活下来,让自己爱的人好好活下去。
所以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不到逼入绝境、万不得已,爱的表达总是会为生存需求所让步,甚至会为了确保自己能够得到生存上的满足,将爱的表达与生存需求捆绑在一起,以“我之所以牺牲你(这个女儿)的利益,是为了顾全大局(也就是为了确保家族利益)”、“我之所以推你(这个女儿)出去,是为了让你得到幸福,让彼此利益最大化(让你有一个可以确保生存的庇护所,也让家族本身得到新一层的依靠)”。
由此,在效率优先、一切为结果让步的时代,女性作为父权社会共识中可物化交换的存在,就被天然地视为“没有办法独立换取足够的生存物资”的“失语者”,天然地低于掌控资源的社会族群权威。由此,只要女性本身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能够自己保护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能够构建自我获取资源的体系,那生存空间和权益保障就必然还掌握在上位者手中,甚至这些上位者多数还是男性。
于此,如果想要彻底地解决女性困境,必定还是需要先让女性群体在精神上站起来,开始意识到男女性别没有绝对的高低之分,自己存在本身本拥有足够的自主性、拥有足够多的潜力和智慧,可以透过各种方式获取生存资源,而不仅仅局限于“依靠男性分配”这一个方式,并且调整社会意识,建立足够安稳强大的社会保障体系,让大家开始意识到,无论男女,我们活着本身,不一定需要简单地依靠血缘和婚姻,来确保自己能够安心生存,维护自身利益。
所以,男女性别的争吵是必须的,因为只有痛苦的发声才能让大家看到问题存在,但争吵之后,还是需要回归到问题本身,解决问题根源,才有可能让问题得到彻底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