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狂奔,也不管有路没路钻草丛踏荆棘,也不知跑了多久我终于累瘫在田埂上,“呼哧、呼哧”一个劲的大口喘气,脸上火辣辣一股腥味,脸被被刮花了。夜长梦多,我不敢多耽搁,偷偷摸摸专拣小道逃回了家。回到家,母亲关切的问我为何这么晚放学,并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根本没心思听,搪塞说是在学校打扫卫生晚了,然后快速扒了几口饭,连母亲为我过生日煎的三个荷包蛋都没吃完,实在是没胃口,要搁在往常早就风卷残云——被我一扫光,我草草洗了把脸便落入沉沉的梦乡当中,我实在是太累了。
那晚我做了个噩梦,在梦里有人拿把菜刀追杀我,于是我就拼命逃跑。可是,我身上像压着一座大山一样,无论我怎么挣扎却跑不动,眼看着明晃晃的尖刀向我刺来却无力躲开,吓得我闭上眼大叫一声坐了起来——我被吓醒了,头上、身上浑身虚汗淋漓。惊厥过后由于担心那个恶人宋少以致难以入睡,可身体极度疲乏,似睡非睡令我头痛欲裂。正在迷迷糊糊之间,我家的门被拍得山响,仿佛遭了土匪一般,闯进来的不速之客是警察,我稀里糊涂的就被戴上手铐,然后命令我父母捡了点牙膏、牙刷、换洗衣物和棉被等简单的生活用品,便拉着警笛、闪着警灯呼啸而去,只留下了我那一脸茫然、惊慌失措、泪如雨下的父母和家人。
逮我的是一辆吉普车,在夜色中疾驰,不时把我颠的弹了起来,没过多久便到达目的地。随着“哐当”一声从家到拘留所的转场便完成了,监狱低矮的铁门被锁上,我被重重地推进了漆黑一片的号子里。
看不清地上是什么,家里带的被子扔到脚下。不知从哪冒出个阴沉、凶狠的声音,我想大概是从地狱里发出的吧,“新来的过勒哎!”(过勒就是新来乍到的囚犯接受入监教育——挨一顿打)接着便是一连串兴奋的“上菜啰”“炒扁豆”“夹心蛋糕”等嘈杂的附和声,没等我明白过来,就被用被子蒙住头遭到拳打脚踢,直打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奋力反搏也是徒然,不知哪来的一记重拳轰在我鼻梁上,嘴里顿时开了五味铺子,酸、甜、苦、辣、咸——样样都有,我立刻昏了过去……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听到有人在说,“醒了、醒了,这下放心了!”原来,这帮监友见我被打晕了忙作一团,生怕把我给打死了,于是又用湿毛巾帮我敷头,又给我喂水,直到我苏醒过来才放下心来。但我的被子上、衣服上、身上全都是血,他们一着急用卫生纸塞住了我的两个鼻孔,差点把我给憋死了!
我头痛欲裂浑身像散了架,但我还有意识,我强忍泪水不让它流下,我身陷囹圄竟然成了自己18岁生日的成人礼,并且被打得遍体鳞伤、体无完肤、双眼充血,这是多么痛的领悟;我之所以强忍泪水,那是因为我心里还想着栘枍,她是我心里的美好,是我唯一的寄托!……我一会儿做美梦,梦到栘枍笑得很甜、很灿烂;一会儿做恶梦,栘枍在不停的哭泣,哭得很伤心,哭得消瘦的肩膀不停地颤抖,我拼命的想去安抚她,却被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河挡住去路,我奋身一跃跳了下去,却被卷入万劫不复的漩涡中……遭遇如此突然的变故,我遭受身心的双重打击,竟然扛不住了发起高烧了!我烧的嘴巴气泡,连喝水都难以下咽,其他狱友看着我这样都不禁生出怜悯来,但我还坚持用牙刷柄在墙上画“正”字,一个正字共五笔代表五天,在这没有计时器昏天黑地的监狱里,也只能靠这计时了。可墙上的“正”字已经画完了两个半,其他狱友都陆续出狱了,可我却却依旧被关着,仅仅做了一次简单的审问。我变得焦躁不安起来,尤其看到比我晚进来的狱友们都出狱了,情绪就更加不稳定。
我无法想象监狱外,我的父母们更加焦急万分。特别是栘枍自责不已,说是她害了我,如果不是她,我就根本不可能会锒铛入狱。
事态发展令我们始料未及已远超我们的想象,原本以为仅仅是小孩打架关个几天也就算了,岂知问题被人为操纵,我遭遇了幕后黑手,以致令我更加被动。宋少有个在法院工作的舅舅利用他的专业知识和社会关系,以故意伤害控告我,一心想让我判实刑、送我去坐牢。无论我父母如何恳求,哪怕是愿意以超常赔偿为代价赔付宋少也不同意。
我父母提着慰问品去看望宋少,宋少装模作样的躺在医院床上,又把道具绷带缠在头上,实际他头上仅仅破了个小口子,医院法医都被他舅舅疏通好了,验伤报告被人为做了手脚大大加重了伤情,就是想加重我判刑。
假装重伤卧床的宋少见我父母唯唯诺诺很好欺负,竟然提出把栘枍介绍给他做女朋友,并以此为条件,如果做成了,他就答应去找舅舅想办法撤诉。
这真是个厚颜到无耻的败类,我的父母根本不可能答应,更何况栘枍和我只是要好的男女同学。对于宋少的无理要求,我父母异常愤慨却又无可奈何,也只能黯然神伤。
栘枍得知宋少极其流氓行径后,也气愤不过,为了让我尽早脱离牢笼,她顶着父母的反对,冒着被学校开除的风险,多次向学校和派出所控诉宋少强迫与自己交友的流氓行为,奔走相告还原事实真相,努力为我声张正义、洗刷冤屈。
我父母和栘枍积极行动之际,宋少也没闲着,而是派两个手下在学校专门造谣糟蹋栘枍的名声,骂她是破鞋,谁给的钱多就陪谁睡……
一时间学校里闹得满城风雨,原本品学兼优、人又漂亮的栘枍,在大家面前也变得抬不起头,而且背后经常有人指指戳戳非议她是“卖卖”。
那段时间栘枍几乎是以泪洗面,作为事件中极其重要的当事人,她却帮不上忙,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受到诬陷正遭受牢狱之灾,她却无能为力,她义愤填膺无以释怀。
兔子逼急了同样会咬人,为了救我,栘枍决定,不惜以自己瘦弱之身同宋少拼一场。(老阳开泰在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