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国庆假期,有个闺蜜刚生下一个男宝,我们一伙人去看她。小宝宝还不到六斤,手臂就比大人的手指粗一点。那么一丁点人,却是什么表情都能做得出来。月子里的妈妈光是研究宝宝的表情就能很快地打发时间。
闺蜜老公是个很细心的人,他问我纸尿裤是不是贴到边上,还是贴到中间去?
但是我却记不起自己宝宝月子里的事了!仿佛有道闸门把那时的记忆挡住,我竟然想不起当初自己是怎样照顾宝宝,把宝宝带到十七斤的了。
好久我才想起,天哪,那几天其实不是我,是我妈在照顾宝宝!我竟然什么都不做。刚出生的宝宝那么小,那么柔软,而且说实话,还有点丑丑的,突然间就从肚子里蹦出来。我却什么也来不及准备好,连爱也是。
在产房里,医生把宝宝送到我手里的时候,教我怎么哺乳。他啜几口就不动了,我也觉得好无趣,就穿好衣服,两个人并排躺着。他很安静,我也很安静。
回到病房已经是晚上九点,过了探访时间,家属们都回家了,宝宝在我进病房时也被送入了育婴室。这家医院婴儿和产妇是分开的,这样产妇就能得到很好的休息。但是隔壁床的却不停地抱怨这点。她一直很担心宝宝,白天刚剖腹产的她,连身子都动不了,却一直叫阿姨把宝宝推来和她一起睡。
“让她在育婴室里不好吗?你可以趁机会补充体力。”我忍不住问。
“在医院这里,不是自己家孩子,她们不会那么尽心尽力帮你照顾的。我的宝贝我得看着点才安心。”
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她一见到婴儿车过来就挣扎着起来。婴儿哭的时候就不停地说话哄她。
“你都动不了,能照顾她吗?”
“她听惯了我的声音,只要我陪她说话,她就不哭的。”
后来第二天她无不懊恼地对我说,昨天她睡过去,结果差点让宝宝着凉了。直到天快亮了才有护工阿姨过来把她推回育婴室,那护工还告诉她,昨晚她进来的时候宝宝在哭。
“一定哭了好久吧。我真没用,竟睡得那么死。”她不断地埋怨自己。
“如果我是你,我会好好休息,把宝宝交给护士,自己早日康复就可以全心全意照顾宝宝了。”我很认真严肃地说。
很奇怪我竟然没有像她那样关心照顾自己的宝宝胜过自己。虽然第一晚凌晨一点还是醒着的,第二天一早四点多就醒过来了,但是我竟然没有为宝宝牵肠挂肚。我很平静地度过了第一个晚上。我以为我是一个冷酷的母亲。
直到出院后我都没有涨奶,可是我坚决不轻易给他喝奶粉,一直让他吸我的乳头。他吸到累了睡过去,饿醒了继续让他吸。到我终于肯给他加奶粉的时候,两天已经过去了。出院后连续两晚他都饿得整晚整晚地哭。可是那时候的我并不知道啊,以为他刚回家,不适应环境呢。而且医生也说要多吸才有奶水,吃惯了奶瓶就不肯吸我的乳头了。还理直气壮地认为婴儿出生后的二十四小时内不用吃东西。竟不知二十四小时已经过去了!
出院后第三天已入夜了,看到他滋滋地吸泡好的牛奶后安静入睡时才意识到,他不是闹,他是饿了,自己是真的没有奶水。
顿时深深地愧疚和不安爬满全身。看到他吃饱后安静睡着的样子我竟觉得无比心痛。我为什么还会觉得是在二十四小时内?明明出院就四十八小时了!我得有多傻啊?!
我开始上网查资料,当看到婴儿长时不进食可导致血糖过低损伤大脑时,我几乎要哭了出来。我问遍朋友也没见到愚蠢如我,生生饿了宝宝两天两夜的。
可是无论我多后悔,终无法挽回过去。所幸那天傍晚我终于开始涨奶,那之后我再也不敢自大地忽视宝宝的需求。每次忆起当初,总心有戚戚焉。他是如此地依赖我,相信我,原谅了我。爱他,是我唯一可做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