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溪桑葚园春行

文|张卓豪

桑树在我国有悠久的栽种历史。与“桑”字有关的传说和诗词名句，俯拾皆是。“桑梓”一词成为家乡代称，源自《诗经》的诗句“维桑与梓，必恭敬止。”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桑树在先民生活的重要意义。而今，桑树依然活跃在乡间田野。

——题记

今年春分日下午，在孩子们的潮阳妗的引领下，我们来到了潮阳金溪乡的一处桑葚园。

刚走进园里，仿佛置身于润泽的碧绿丛中，然而马上又有一簇簇的鲜红、紫黑挤着跳入眼帘。定睛一看，只见桑树上一片片叶脉分明、边缘呈齿状的绿叶，精神抖擞。在明亮光线映照下，它们如同翡翠一般。转念一想，我又觉得用这“翡翠”描述不够生动，不觉又联想到《诗经·卫风·氓》里面的“桑之未落，其叶沃若”，并且暗暗称赞“沃若”的妙处。

当然，最吸引我眼球的，要数枝干上色泽诱人的桑葚了。它们或由于未成熟而呈鲜红色，或由于成熟了变成紫黑色，被绿色的花柄连缀在枝干上，栖身于绿叶之间，仿佛调皮的小精灵。桑葚呈椭圆形，每颗一二厘米长，每颗都饱蘸着汁水，每颗都犹如能工巧匠用许许多多彩色的微型珍珠密密地攒成的。忍不住，随手轻轻地摘下一颗紫黑色的，放进嘴里。只觉得汁浓如蜜，甜中微酸，恰到好处，满口的舒服感一下子流到心间。“真甜，好吃！”我禁不住赞叹道。潮阳妗说：“你们选摘那离树桩近的，会更甜。”孩子的妈妈出身于柑区，便接过话说：“哦，我还以为跟蕉柑一样，把最甜的果实捧在枝头最顶端呢。看来，在这方面桑葚比较蕉柑低调，懂得沉淀。”“哈哈……”

见大人都动手又动口，身边那还未满30个月大的宇阳，也有意无意地学着大人摘起桑葚来。不过，他的手指似乎比嘴巴先尝到美味了——由于桑葚是被他硬拽下来的，紫红色已经先染在他指头了。这时，我担心他手一乱抓，会把汁水染到衣服上，留下洗不去的迹，忙凑上前去。他妗妈说：“没事，即使弄到衣服，暂时留迹，但只要用清水搓洗，能洗净的。”我说：“哦，那比被柑橘的汁水沾到好多了，那是洗不干净的。”——不知今天怎么回事，无端又让这桑葚再一次把别人比下去了——它们似乎更乐于奉献，不会让馋嘴又不小心的人为衣物上的“留迹”平添心里负担。这“非议”是不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呢？

大人一边闲聊，一边摘桑葚、吃桑葚。宇阳则和他表哥楷锋、表姐泽如穿梭于树下，欢呼着，追逐着，响亮的声音伴着春风，摇曳着枝头绿叶。

不一会儿，我又停下来观察起这桑树。我发觉周围这近百棵桑树“体型”大同小异，几乎都是在十来厘米高的粗壮树桩上，长出十来到二十来条枝干。每条枝干都有三四米长吧，而且不少枝干是柔韧的，在努力向上伸展的同时，免不了向旁边的空间斜侧着；于是，主人往往“因势利导”，把相邻交叉着的枝干用绳子绑在一起，形成一个个“树拱”，促进树们彼此合作支撑。这“培育”“引导”的过程，像极教育机智的运用，好棒呀！

我又发现，眼前这整园的桑葚，不管你想吃哪颗，都可以伸手便够得着。这与我记忆中情形很不相同：三十多年前邻居种的桑树可是老高，得爬上树才能摘到果实的。

带着这疑惑，询问之后，才知道每一年收完果实，乡民都会把枝干砍掉，留下树桩，让它重新抽芽，长枝条，直至开花结果。这样树干不会太高，喷药、采摘都方便。收获季节，老人、小孩闲时帮忙摘果也就不成问题。

谈话中，我又了解到金溪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果园，而且种有果期不同的果树：桑树、桃树、李树、荔枝树、杨桃树、橄榄树……而桑葚可算是一年中最早收成的，当好多果树还未开花时，它们在正月份开始，已经陆续有可收成的了。期间，乡民摘桑葚，有自家食用的，有送客人的，更多的是卖出去，增加家庭收入——桑葚味道鲜美，生津止渴，营养成分丰富，有滋阴补血作用，可改善睡眠质量；如果浸泡成桑葚酒，具有一定的活血散瘀、滋阴补肾的药用价值。由于乡民栽种、管理技术水平高，桑葚亩产量可达5000斤，乡里有收购商定点收购，有游客闻名前来果园享受摘果乐趣……销售渠道畅通，效益可观。

不过，我私底下以为，金溪的乡民种桑树，除了利用桑葚改善经济外，似乎还可联系药商，进一步拓宽桑树的创收渠道，使其“物尽所用”。听略有医学经验的长辈说过，桑树一身都是宝，除了上面所说的果实功效外，它的叶、枝、根也都能入药。桑叶内能清肺，平肝明目，外能疏散风热。桑枝生津利水，祛湿通络。桑白皮止咳平喘。桑根清热定惊，祛风通络。此外，桑叶还可用于养蚕，也有经济价值可用……

就在我遐思不断时，潮阳妗和孩子的妈妈已经收获了满满的一大筐桑葚。于是，决定回家。归途中，刚好遇见一群人在园边买卖桑葚。只听见其中一个说到他自己要买70斤。主人模样的那位，脸上写满笑意。我心中暗暗祝福，但愿金溪的乡民今天所种的桑树，能为他们带来更好的明天。

作者：张卓豪，笔名沙默随笔。揭阳青年作协会员、普宁作协会员。练笔多年，习作偶尔发表于《普宁教育》《普宁文学》《揭阳日报》等刊物和“揭阳读书人”“揭阳市青年作家”微信公众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