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顾倾人城,
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
佳人难再得。”
我们的苹果,真的是不见了——从四月四号的清明节到今天五月五号的立夏,都一直不见她。
我们原来希冀的“或许是她把孩子生在外面了,得等宝宝满月才能带宝宝回来”,也多半是奢望——已经过了满满一个月了。
最大的可能,苹果是“葬在别人的肚腹里”了。——她可能被收狗的人偷去了。以前看过一个爱情誓言:“我死了,要埋在你的内脏里。”苹果,这可不就“埋在别人的内脏里”了吗?可见,“埋在内脏里”,并不一定是爱情。
我原来问过,不知苹果来到这世上,是为了得到一个人的爱呢,还是要像小人鱼一样,要“得到一个人的爱情”?
我不是王子,不能给苹果“爱情”,只能给她爱。——苹果来到我们家,四年多了,从来没有受过训斥,我对她的温柔,时常要受到刘爽的嫉妒“妈妈对我如果能像对苹果那样好就好了”。
苹果,四年间,在我面前,除了肉和骨头,其他一概不吃,包括馍夹肉外面的烧饼,包括大盘鸡里的土豆,包括孩子吃的饼干……主要是她本来体型小巧,一顿饭也吃不了多少。
苹果是一五年的腊月初一,来到我们家的。我和刘爽在早上锻炼的半路上碰到她一个在路上走,我们就带她回了家。其时,我正在一场缠绵许久的病中,身体孱弱。
苹果每天陪我散步,总在我的脚边,既不赶前也不错后。我们一起走过了许许多多的路,我渐渐复元。
这些天,每当我开门,就仿佛看见苹果随着开门声站起身来,先下犬式再上犬式,拉伸开筋骨,准备随我下楼梯。瑜伽里的两个体式,其实是仿照小狗的拉伸设计出来的。苹果每次坐卧起来,都要拉伸,比人自觉多了。
下了楼梯,我仿佛看见苹果飞快得跑过来,天热时她就在汽车的影子下,天冷了她就在太阳地里。她在小区坐卧,耳朵却是时刻听着我家的门响呢。原来她在车库前的窝里时,听崔一诺的奶奶说,苹果一听见门响,就回朝后面跑,每次都是我一出楼梯口,她就转过弯来了。
出门走步,在商店的玻璃门上。我会寻找脚边的苹果的影子,她那么轻快那么欢喜,苹果应该是喜欢出去遛弯的吧。
躺在床上,听外面的狗吠,我时常恍惚:是不是苹果回来了呢?可是,粗壮低沉的是院子里的牧羊犬;尖嫩细碎的,是泰迪犬;那个极相像的,是别人家的小宝……都不是我们苹果。
苹果究竟去了哪里呢?苹果都不能给我托个梦吗?
在日复一日的希望——张望——失望里,我渐渐明白:苹果和我一样,只是普普通通的人物,没有超能力,甚至是没有能力。即使她被人偷去,被人烹了,被人吃进肚子里,她都不能有丝毫的呐喊,她没有办法。即使她死于人手,她也不能告诉我。
她就这样毫无征兆地不见了。
我们的苹果,是罕见的乖巧懂事,她本身不漂亮,她的毛色和枯草一个色儿,她走在秋冬的干草上,几乎不能见。她还被人误认为“一块拖把”,她被人嫌弃“太丑了”……这么样的苹果,被人收留的可能,非常小。
她会过马路,见车来得太快,甚至会后退,等车过去再举步。她跟着我,最东到过刘爽的实验二中,有一阵子,她天天晚上跟我去接刘爽放学;最北到过路园的吊桥;最南到过火车站;最西,我们家就在灵宝城的西边,她天天跟着我走步,这里的环境非常熟悉。所以,她不应该是迷路了。再说,狗狗怎么会迷路呢?迷路的,都是人。
除了这,除了那,我们能想到的,就只有“苹果被人偷”了。
被偷去的苹果,会被养着吗?多半不会吧?苹果那么小,即使是吃肉,又能有几两呢?真是想不通!
亲爱的苹果,如果真是被人吃了,那么,您作为狗狗狗一生,也就结束了。也好!
世间有轮回,下一世,苹果投胎做个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