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村上的书,总觉得这是一个偏执自大却又深谙孤独之道的人,一边讲着不大不小的玩笑,冷笑话,玩世不恭的同时却又彬彬有礼,与此同时,村上还是个有趣的老色鬼。这一点,我想看过他文字的人应该没有质疑。
村上喜欢音乐,坚持跑步,无论是小说还是散文,写到做饭的场景简直是一种常态。他在作品中刻画了一个个盲目自信却孤独的形象,恐怕与他之前的生活状态是息息相关的。
忘记了从那里看到,是关于村上作品的一个有趣统计。
村上春树的小说构成:16.67%奇怪的梦境。4.17%耳朵。12.5%做饭。25%猫。8.33%古典乐。25%分裂的姑娘们。8.33%爵士乐。
这份有趣的数据也反映了村上的特点,他把一个醉心于自己世界,爱听音乐和做饭的独居男人的孤独描绘的淋漓尽致。村上的风格很接近于西方的魔幻主义,并不像川端康成那样带有浓厚的日本文风。村上描写场景气氛的天赋和他几十年如一日的自律,使他达到了现有一些作家难以企及的高度。
说起村上调侃的话,大多说到他在诺贝尔奖上的长期陪跑。但是毕竟一个作家的成就是拿作品吃饭的,奖项并不代表一切。列夫托尔斯泰也没得过诺奖的肯定,但是这并不影响在大众的心中他殿堂级大师的地位。
村上真正触动我的,是这个人写出了让我共鸣却又享受的孤独感觉,这点,怕是旁人难以超越的。然而在这样的一种孤独情绪下,你又分明感觉到作者是在享受孤独,享受生活,时不时的冷笑话让你会心一笑,还经常描写一些和姑娘们的风流韵事。总而言之,他描写了一种有趣的孤独状态,而且这种孤独和生活牢牢地捆在了一起,让你感觉到一种怪异却又好奇的归宿感,短篇小说尤甚。
村上是这样描述自己的孤独的,在他的《当我谈跑步时我在谈些什么》中,他这样形容自己:
我这个人是那种喜爱独处的性情,或说是那种不太以独处为苦的性情。每天有一两个小时跟谁都不交谈,独自跑步也罢,写文章也罢,我都不感到无聊。和与人一起做事相比,我更喜欢一个人默不作声地读书或全神贯注地听音乐。只需一个人做的事情,我可以想出许多来。
村上在独处时喜欢脑袋中不停的想着什么东西,这些东西慢慢成为了他小说中荒诞情节的来源。无论是在《奇鸟形状录》里关于发条鸟的臆想,还是《海边的卡夫卡》里对乌鸦的描述,亦或是《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中的两个世界中的我,村上擅长隐喻,而这种隐喻又总是让人感觉到一种愉悦感和神秘感,让人带着好奇,一口气读下去。
除去了村上的孤独和他的脑洞,真正让他的作品传遍全球的,是村上的天赋。
不得不说,在很多行业,想要做到大师的水准,靠努力是不够的。你可以凭借努力成为这个行业的佼佼者,但是大师级的水准,至少从作家来说,“老天爷赏口饭”这样的情况是存在的。
村上的天赋很难说清楚,但是从他的作品中你便能感受到他惊人的灵气。就从在《挪威的森林》里找一段关于我喜欢你的描述,便可知晓。
“最最喜欢你,绿子。”
“什么程度?”
“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
“春天的熊?”绿子再次扬起脸,“什么春天的熊?”
“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么对你说到:‘你好,小姐,和我一块打滚玩好么?’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整整玩了一大天。你说棒不棒?”
“太棒了。”
“我就这么喜欢你。”
这段话初看,便甩了大部分言情小说几条街,再加上村上的特点,和其他经典的名著相比,又显得独树一帜。这便是村上的天赋所在。
真正让人感到绝望的,恐怕是村上的自律了。有句玩笑话恰好符合:“不怕人比你厉害,就怕那些比你厉害的人还比你努力。”村上是这句话优质的代言人。
从二十九岁开始下定决心写小说时起,村上也开始了他的跑步生涯。初始的想法是保证身体的健康,有足够的精力来写小说,后面也成为了村上几十年的习惯。村上的偏执就体现在他的自律之中,在他的写作中。
如今的村上用自己的标准来说依旧是个少年,是,他依旧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 因为他喜欢穿运动鞋,因为他坚持跑步,因为他每月去一趟理发店,因为他是一个活在现实中的十七岁少年。男儿至死是少年,村上活得最自我,却也因此留住了少年的心性。用纯熟的笔触描述少年的心事,这件事,这便是村上的可爱之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