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仙人乘黄鹤而去,徒留下黄鹤楼在这长江南岸,蛇山之巅濒临万里长江。人去楼空,却给黄鹤楼增添了无穷的传奇色彩,供后人千古传唱。而如今黄鹤楼也不再熙熙攘攘,是病毒把热闹藏起来了。
最近一直在翻一些旧的照片,读一些关于家乡的诗。因为厌了,倦了,害怕了,想看看曾经的武汉是什么样的,还要多久才能回去呢。病毒的爆发就像是一场梦一样,来势汹汹,让人没有一丝的防备,就有可能经历家人的离散,或受到病毒的折磨。人闲下来就会思考一些事情……
我是武汉人吗?不是土生土长的吧,我记得小学开始我写的出生地就不是武汉啊,嗯,不是武汉人吧,因为我连武汉话都说不好啊……曾经也多次想过,读大学去了其它的城市,我是不是就脱离了武汉呢,我可能会在外地工作安家吧,武汉不适合我。为什么夏天热死了冬天还冷,为什么人们大街上说话声音要那么大,为什么武汉话那么难听那么冲我才不要学……可是,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了,千丝万缕的记忆都与这个城市息息相关。去外地了他们问我来自哪里,湖北武汉。在他乡读书的日子我出乎意料的格外思念这座城市,思念这里的亲人与伙伴们,思念还留存在这里的记忆,总感觉少了点什么说不出的感觉。我终究还是输了,我被留在了这里,那种感觉不是禁锢,而是生根。
这次过年准备回爷爷奶奶家的,原定的计划在一月二十二号,可是在当天事态好像有点严重起来了,亲戚朋友们纷纷打电话来询问,但是还不知道这个病毒是什么情况,大家也都没有提起重视,只知道病原区在汉口吧,其它的地方还在正常运行。因为有些担心,为了确定情况就准备在家多待一天二十三号回老家。可是到了二十二号晚上,事情真相渐渐浮出水面,病毒的传染性好像很强,而且挺严重的……记得那天晚饭餐桌上没了往日的热闹,一家人吃得都挺安静的。“我们明天还回去吗?”“……留在这里吧。”我想留下,虽然当时对这个病毒没有太多的了解,但是我就是想留下,不仅仅是因为担心自己回去了会给其它亲戚朋友带来恐慌,更多的是,我觉得我该与这个城市站在一起了。想法挺简单的,可能看起来也很幼稚,但出于某种难以解释的原因,当时的心理想法就是如此的简单,我想留下来陪着它。
可在第二天,武汉就封城了,看来情况的严重性是远远超出了我们当时的想象的。当人们遇到这种未知的事物的时,恐惧就会被放大到极点,特别是疫情刚爆发的那几天。信息时代有利有弊,不明现状的人们在家里急切地希望得到官方的消息,同时各种小道的消息传来,武汉医生们坚持不住了,医院里面病人太多了就是个毒窝,资源不够用了等等,带来的只有无尽的恐慌。每天都在等待,失眠了好几夜,比以往更急切地关注新闻,期待着情况一点点地得到控制。武汉是交通枢纽,这座发展十分迅速的江城,一时间像吞噬我过去十几年光阴般放肆吞噬着着在这里千万奔流不息的炎黄子孙的性命,生活在这里的所有人都随着长江,被卷到那未知的方向。记得在绝望的时候,有位同学是这样安慰我的,“放心,武汉是交通枢纽,病毒传播的快,但是各地支援起来也是很快的”。嗯,是这样的,不论如何都给了当时的我极大的信心与勇气。新年的开端并不祥和,少了万家灯火,多了不安与恐惧。
在那段最让人感到不安的时日里,我脑海里一直出现的是高中的画面,可能是因为我大学就去了外地,在高中的三年是我对于我的家乡印象最为深刻的三年吧。我的高中位于凤凰山下,我们也被称为凤凰学子,清楚的记得那句“凤凰山下好读书”。江滩,户部巷,昙华林都在我们学校附近。当然,那里都留有我和伙伴们的足迹,想起曾经吐槽过户部巷卖的牛肉干真是又贵又难吃,想起曾经因为昙华林被拆难过了一阵子,想起雨后江滩泛起的清新味儿,想起大桥上闪烁的五彩灯光映在她的脸上……越想越难过,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呢。
转眼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如今的情况好了很多,患难见真情,在这段时间里发生更多的是人与人之间的关怀与互助,这些都是能给人带来以希望与温暖的。华夏子孙在这片江城土地上再次演绎了团结奉献的伟大民族精神,以不屈与顽强宣示着我们在对抗病魔的无畏。加油武汉,我们会留在这里,等着你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