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通往家门的路上,一个又一个大大小小的水洼,仿佛是地雷爆炸后留下的伤疤,暴雨无情地砸在了大地上,炸在花丛中,压得小篷子都弯下了腰。
雨砸在路上,亦砸在我的心上,这无的雨儿又怎能体会一个回家的孩子归心似箭却又无可奈何的绝望呢?几个红领巾从我身边说说笑笑地走过,看他们那嬉皮笑脸,好似是一种无情嘲讽;一个身着西装,打着个领带的"绅士"人物昂首挺胸地提着个公文包走了过去,好似目无一切……
落日将余晖洒向大地,这是它留下的最后的礼物。我想,月亮大概已经爬上树梢了吧!一个阿姨步伐缓慢地走了过来,我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她也会像前几批人一样目无一切,可我的脑中却响起了一个如救世主一般亲切的话语:"小同学,你要进去吗?"
我本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还是无意间点了点头,我的手上突然多了一件硬邦邦的东西,我没听错,那是一把展开的,挂满雨珠的伞,那个阿姨走到了我的身后,伏下身子跟着我走。我刚想推辞,却被她推着迈出了第一步。
路上,我满心欢喜,却又不知如何报答,她问了我许多问题,仿佛我是她久别重逢的亲戚一样。我偶尔回头,却看见她的半个身子都露在瓢泼大雨中,却又不敢过多地挤进来,让我十分不好意思,有时装作不经意把伞往后移了移,这时候好似自己多淋点雨也没有关系了。走过一个路口,我感到她的步伐越来越慢了,我明白她应该是到家了却又不想抛下我。雨渐渐有点小了,形成一面雨帘,仿佛是世上最好的裁缝的佳作。我停下了脚步:"要不您走吧,我现在已经可以跑回去了。"
可她仿佛没听到,硬是把我往前推,她沉默的眼神中流出了一股清泉,传遍了全身,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已经站在了家门口,她消失在了夜色之中。我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都没看清她的外貌,只记得那个深遂的眼神。我感到了那是温暖,那个雨天温暖与我不期而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