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当闹钟响起,我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先让脑袋清醒一下,然后迅速爬起来。推开房门,一丝微凉的风吹来,像预示着这个季节的结束。抬头望天空,瓦蓝色的天空里缀着几块铅色的云。不禁暗自呢喃:是要下雨了。
意料之中的雨却在上班途中下得意外的猛烈,似乎想冲掉什么。砸落在脸上的雨水肆意的流淌,瞬间晕红了脸,睫毛上的雨水沉重的堆在眼睑上。路上的车辆都减慢了速度,那些没有雨具的人慌乱了这条街道。
这场雨任性的砸落着,下了很久很久,偶尔也会变得细弱温柔,像个淘气的孩子撕心裂肺的哭累了,嘤嘤呜呜的喘口气。
傍晚,回到家却莫名的有种阴郁,想是阴雨天的缘故,深深的吸了口气。恰好爸爸从外面回来,表情有些捉摸不定。听到妹妹问:
“阿勇(化名)怎么样了”
“…… 没抢救过来,医院宣布死亡了”
听到这,我以为听错了,赶紧又问了弟弟阿勇怎么了,弟弟又重复了一遍,随后又补了一句“太突然了”。那一瞬间心脏猛地颤了一下,忽然间有种窒息的感觉,喉咙一下子堵住了似的,脑袋一下子空白了,努力的清醒:阿勇跟我一般大,我们一起读得小学,他是我们班里的小明星,懂事、聪明又好学,明年才至而立之年,怎么会遇上这种事,是不是我在做梦,或是传言有问题。不对,爸爸刚才外面回来,应该是去看过了,那是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这样,还有可能救回来吗,还在抢救吗……
那一刻,整个人都被掏空了,怀疑、惋惜、悲伤,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情绪。我不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盼望这一切都只是一个恶作剧,年轻的朋友还可以承担他作为儿子,作为父亲的责任。他的父母即将步入古稀之年,他也才刚刚结婚,再过不到一个月孩子就要一周岁了,而他也将要29岁了。
我什么也不想做,总幻想有人跑过来跟我说,阿勇抢救过来了,现在在监护室里,很快就好的。我不敢去回忆关于他的一切。可是脑子似乎不受控制,会突然间闪过很多记忆片段:去年盛夏有些闷热的夜晚,我和家人在马路上闲逛,他在跑步,从我们身边飘过时,腼腆的微笑,招了招手,带来一阵清凉。我努力得闭上眼,摇了摇头,想抹掉那些画面,却是徒劳。去年晚秋,他突然加了我的微信,他的宝宝快要出生了,虽然没怎么聊过,却时常看到他更新的朋友圈,鲜活的动态……
虽然这些年,见过太多生命的逝去,可是大部分都是中老年人,而且平日里 没太多的接触,之于我只是某个长辈的称呼。也会难过,会惋惜,会感慨生命易逝。然而止于阿勇,我是拒绝的,排斥的,悲痛的,烦乱的……
我早早的躺在床上,我想去睡一觉,就让夏末的这场雨下在梦里,淋湿所有的回忆,所有的忧伤,冲掉所有的意外,冲掉所有的不幸,睡醒之后,阿勇依然还在他家人的旁边,一切如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