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这个话题,是源于刚才从学校开会回家,一进门看到鞋柜旁的年内买的那束玫瑰,虽然还是粉着,但色泽大不如先前的娇艳了,细看可以发现花瓣有些枯涩,有的花苞还来不及盛开,花瓣的沿儿已经有点卷,有点不易觉察的焦黄,手轻轻一碰,花瓣成叠成叠地散落。20天前,不,哪怕是一周前,她全然不是这样的。生命不都是要经历这样的过程吗?所谓“青春永驻”“生命常青”是美好的祝福,也只是美好的祝福而已。
简里里在《你是一切的答案》中说:“你不得不承认作为人,自己所有的脆弱和不能够;你也得承认作为人,别人的脆弱和不能够。”
想起昨天晚上,我和一位小学同学相约去探望我们小学毕业时的班主任刘少华老师。71岁在当今并不算高龄,但她在退休前一年患上了严重的帕金森病,十几年来坚强地与疾病斗争,思维依然敏捷,生活也能自理。我挨着老师坐,她的手脚不听使唤地抖动;然后,老师起身到另一张沙发坐,她说这样她放松一些会好点,然而我发现她的手脚抖动也并没有好转,有时抖得厉害了也站起来。
即使这样,老师还面带微笑地解释,她今天是忘了晚上有没有吃药,傍晚我打电话预约时她赶紧补吃药,还没过一小时药效还没起作用。她还说,尽管得了这病,但她知道没有特效药,都是自我摸索用药,没有住院花过国家的钱,都是自己医保卡的钱。她还说,儿女不在身边,她和行动同样不便的爱人生活都自理得很好,她还可以偶尔去看顾99岁高龄的老母亲……
听着老师的叙说,我心里充满了怜惜,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念让老人家到现在还不肯面对自己的脆弱和不能够啊?大致十年前,我在路上遇到步履蹒跚的刘老师,心慌得不敢去打招呼!我不能接受她当时的状态,要知道1982年我们从实验小学毕业时,老师正值教学上的中坚力量,风华正茂。算起来那时老师才34岁,现在想来,在当时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刘老师也总是把自己拾掇得清新脱俗。那是刘老师留在我心底的美好形象。当然,后来我和刘老师也一直保持联系,她一直是那样的风格,工作生活麻利精干。所以,第一次在路上遇到那样的刘老师,我没敢去打招呼。
后来,有一次春节我和另一个同学去拜访了老师,老师手脚是不灵便的,但笑容一直没变,是温暖的。看到老师也许因为太激动了,嘴角都抽搐了,我和同去的同学都流下了眼泪。
昨晚,再次拜访老师,我的心情真的平静了许多,因为我接受了老师的脆弱和不能够,同时,我也承认了我自己的脆弱和不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