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写这样的东西,起因于一个朋友分享了一篇手写的读后感,关于这本书——《查令十字街84号》。读后感写在书的最后一页上,我在朋友圈读后有当时阅读的淡淡的喜悦与哀伤。我也喜欢在书上写写划划,记录阅读当下的体会和想法,也相信“好记性不如烂笔头”,生怕好的句子读后找不到所在,所以一本书里或多或少藏着我私人的情感表露,他人阅读时,多多少少会知道我的小脾气,《查令十字街84号》的纸页上亦如此。
我所藏的《查令十字街84号》是2005年5月的版次,书不厚,从开始的序言到附录的最后一页,共135页,其中序言和附录33页、注释17页。印刷着书信内容的纸页也并非密密麻麻,就这样铺成了85页的薄薄的一册书。忽然想起《岛上书店》A.J.关于书的优劣辨别标准之一,按我的理解就是——一本超过400页的书都是耍流氓、骗感情。在此标准下,这一本书应该是人性的交织、情感的升华,关于书的故事、关于爱的意义。
书很简单。在图书的归类里,就是一本书信集,一位穷困的美国老小姐和一位英国书店的矜持绅士的来往,这种来往以书信的对话来表达。而对话的对象不仅仅是这位绅士,还有围绕在这个男人周围的亲人、朋友、同事,等等。每一封信不长,大多是我需要什么书,我给你找了什么书;我给你寄了多少钱,你还需要给我多少钱;夹在其中的,还有我给你们寄了多少鸡蛋、火腿,我们用你寄来的鸡蛋、火腿做了什么吃的……
书很厚重。在情感的归属上,像是一扇关闭很长时间的门被一个所谓的有缘人在机缘巧合的状态下打开了。这种情形,不是唯一,确实恰到好处,恰巧到除了这一个,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恰巧到除了这一个,再也不想要第二个。就像海莲说,“弗兰基,这个世界上了解我的人只剩你一个了。”就像诺拉那封无寄信地址的信里说,“弗兰克生前如此爱读您的来信,而你们俩似乎有许多共通点。”
书很有爱。在与一个朋友的微信聊天中,我说,很喜欢这书,为数不多的读了几遍的外国书。因为这书从扉页到结尾充满了喜欢和爱,译者对原作的痴迷、海莲对旧书的迷恋、弗兰克对顾客的诚恳,每一次搜寻都在放大这种对书的喜爱。这是一部美好的书,用二十年的流光汇聚的关于读书人、爱书人的溢彩。海莲在1952年12月12日的那封信里说,“我打心里头认为这实在是一桩挺不划算的圣诞礼物交换。我寄给你们的东西,你们顶多一个星期就吃光抹净,根本休想指望还能留着过年;而你们寄给我的礼物,却能和我朝夕相处、至死方休;我甚至还能将它遗爱人间而含笑以终。”如果你遇见了这样的书,请别错过。
钱钟书说,天地间有许多景象是要闭了眼才看得见的,譬如梦。当日新月异的时代催促着万事万物的持续流变,我们所珍爱的东西不可能一直留存,譬如朝霞、譬如晚露,当我们闭了眼也看不见这些东西时,一些能够永远保存它的物品便成了镌刻,譬如影像、譬如书籍。愿我们能在书籍和阅读的世界里,得到自身最清醒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