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点,我在厨房里忙活着简单的晚餐,斐斐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看早教学习机,时间在灶火间,在早教机的故事中,慢慢流过,静谧美好。我拿着铲子看了一眼斐斐,心想,好好享受此刻的宁静和安宁。明天开始不得不面对两个世界的人碰撞出的火花和热闹-虽然还是很排斥。
昨天晚饭时,方先生低着头说“明天爸妈就来了”我说“你开心吧?”方先生“当然,不用做饭刷碗了”我说“你是挺美,父母、老婆、孩子又可以天天围着你转”方先生“可不是”我抬起头严肃的盯着他慢慢吐出“好好享受”便低下头继续吃饭,不再说话。
我是一个喜欢独居的人,从小跟着姥姥姥爷过。老年人的生活简单甚至有点冷清,从未体验过年轻父母间热闹的争吵,兄弟姐妹间温馨的打闹。偶尔姥爷家也会热闹一下,就是舅舅舅妈回来时,带着表弟同姥姥姥爷一家五口热热闹闹的在一起。每当这时我便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听着隔壁的热闹,一次又一次,习惯了孤独。
更大的孤独是在春节,我的记忆里,我地处北方的家乡,却在最寒冷的年三十,没有雪的记忆。虽然没有雪,却有一个宽大的后背,这背影比那茫茫白雪更加孤寂。
自初中开始每年三十的晚上,老爷都会用一根粗木棍,挑起一大包棉被将我送到肯收我过年的二老姨家。我们这一老一小,一前一后慢慢地从村南头出发。我记得,年三十的夜空很黑很静,星星没几颗,也许星光只是被每家每户的大红灯笼冲淡了,家家大门紧闭,家家大红灯笼高高挂。一路热闹的红灯笼相伴的黑夜里,我看着老爷宽大的后背,看到了深深的孤独。从村南到村北,十分钟的路程,是从春到冬、从心安到不安的过程。到了二老姨家,老爷把被子往下一撂无奈的苦笑,对二老姨说“送到你家了”再扭过头对我说“今年就在你老姨家过吧,初二再来接你,记得,懂点事,有点眼力见。”每次过年这样折腾,仅仅是因为舅妈的忌讳,忌讳不该留一个外人在家过年。
童年的烙印和痛苦,成年后变成一种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生活习惯,不再觉得苦和烦,一切变得理所应当。理所应当两代人各有各的生活,亲人之间不需要过多交集,尊重彼此的生活空间,可以偶尔拜访,不要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产生太多牵连,因为在这样亲密无间的家庭热闹里生存,我不会。成人间不自然的因素产生的牵连,是一种累。理所应当春节只是放假,不具备其他特别的仪式和含义,一家人围坐桌边举杯同庆的热闹,我惧怕。
我的生命中遇到两个给我生活增添烦恼和热闹火花的女人,一个是舅妈,一个是婆婆。
舅妈在我生命中用尖刀刻下深深印记,婆婆使我愈发看清自己。
要使生活没有烦恼,最根本的还是强大自己。老爷的后背早就告知过我“不用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