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在你的世界里驻足片刻,便留下了永恒的记忆,时间愈久,愈发的清晰,仿佛就在昨天。
高中那年,我在镇上读书,离家约半小时车程,每个周末回一趟家,周日下午便返回学校,然而有时赶不上车,只能选周一早上出发,难免会有上课迟到。
每每此时,教室里那一双双黑压压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我,别以为那是在走红地毯,那时的我只想有个地缝钻进去。
每每想到这煎熬时刻,我骨子里的那股执拗便井喷,宁愿花三个半小时徒步到学校。天生爱徒步的我,一路上,思绪天马行空,感觉前所未有的放松和自由。
还记得那年冬天,一场大雪后,还没有完全融化,依稀能看到三三两两的雪堆,我看了下时间,估摸在晚上7点左右能赶到学校上晚自习。
迎着夕阳的余晖,沿着笔直的马路走着,不时,一辆辆车从我身边疾速而过,那种呼之欲来和呼之欲去的感觉让我特别放松,似乎带走了所有学生时代的压力和青春期的迷茫。
看着马路两边光秃秃的田野和矮矮的村庄,似乎有些想家,成长中的我们不时扑腾着稚嫩的翅膀,想要飞得更高,然而,折翅摔下,是常有的事。
一路上,我的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在辽阔的草原上狂奔,大概走了一个半小时,最后一抹夕阳也悄悄和我挥手告别。
这时,一位和我年龄相仿的少年,穿着火一样红的毛衣,骑着自行车,从我身边疾速飞过,我想天快黑了,他一定是在赶路。
不一会,他停了下来,两脚落地,转身微笑着说:“我带你吧,天快黑了,走路还要两个小时呢。”
我笑着说:“不用了,谢谢!”
说实话,之前我从没坐过男生的自行车,更何况是一位我不认识的男生。
他接着说:“没事,我也去学校,我们同路……”
后来,我不记得他是怎么说服我的,反正我是坐了他的自行车,还记得我笨拙地坐上后座,感觉摇摇欲坠,他笑了笑,停稳了自行车,走到后座,帮我往上挪了挪。
高中时代的男生和女生都是奔着高考去的,除了一头扎在书堆里,似乎彼此很少有接触,如果有,那一定是学校的绯闻人物,所以男女之间的边界感很强。
毋庸置疑,坐在后面的人一般会搂着前面人的腰,不然容易掉下来,然而,那时的我们单纯地如同田野里的白雪,晶莹剔透。
我记得我是拽着他那火一样红的毛衣,好在他的毛衣没有太大弹性,不然,我早已飞出去,估计今天想来,还会隐隐作痛。
就这样,一路忐忑、一路感动的我,被稀里糊涂地带到了学校,路上我们聊了什么,我已然不记得。而那份感动、火一样红的毛衣,从来没有因为岁月的流逝而有丝毫褪色。
到校后,匆匆道别,我们各奔西东。那个时候,我们没有手机,更没有微信,所以我们成了最陌生的陌生人。有时我在想,如果有微信,我们一定会留下联系方式,说不定我还让他关注下我的公众号,成为我的一枚小粉丝。
高中时代是最苦的年华,晚上10点半下自习,凌晨5点多一首张宇的《都是月亮惹的祸》,那声嘶力竭的沧桑和缠绵悱恻的呐喊将我们硬生生地从短暂的睡梦中拽起来,我们快速地洗漱,便从四面八方涌向操场,开启朝气蓬勃的晨练。
那一次,我本能地在操场找寻着那一抹像火一样红的毛衣,当我环顾四周时,隔壁班有个男生映入眼帘,对,就是他,那个曾与我同路的红衣少年。
就这样,每次晨练时,我都有意无意地去搜索那件红色毛衣,然而,没有人会一辈子只穿一件衣服,后来慢慢地,也许是因为他换了件上衣,也许是因为学业太重,后面的记忆便慢慢模糊起来。
然而,那深冬的白雪、萧条的田野、依稀的村庄、夕阳的余晖、笔直的马路、飞驰的车辆及那火一样红的毛衣,却从此深深扎进我的记忆里,像种子一样,蓬勃生长。
也许,那位少年早已淡忘这段小小的插曲,而我也已然不记得他的模样,可那份美好的瞬间却永远定格,每当一个人安静时,我的脑海里便泛起那抹红色的涟漪。
有的人,只是从你的全世界路过,而那浅浅的一抹微笑,却永远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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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芸只
专题主编:城外的阳光su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