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舅妈顾兰英

我的舅妈

我的舅妈叫顾兰英,南通人,她可能和其他别的舅妈一样,但我想说说我的舅妈和别人的舅妈不同的地方。

我对舅妈是有看法的,她临终前的所做,有点对不起我舅舅。我的舅舅和我舅妈不是原配。我的前舅妈生下一女一男后死了,我的舅妈丢下她的两个儿子,带着她的小女儿,从南通来到江南,嫁给了我舅舅。舅妈和我舅舅一起生活了55年,生下三个儿子。2017年底,舅妈病重,她在南通的亲生女儿以照顾舅妈生活为由,把舅妈接到南通(事后我想,她们肯定是串通好的)。舅妈在南通生活了一个多月后,竟然溘然去世了,她南通的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坚持把舅妈在南通安葬,并且和前夫合茔。江南的我的三个表弟当然不答应,但舅妈的遗体在江北,而且江北的儿女原意承担丧事费用,结果丧礼只能在南通办了。是年,舅妈90岁。她心底念念不忘的是前夫,还有她的三个儿女,也许是她觉得亏欠太多,临终用回归故地来表达她不忘前情。也许她的道理也是对的,但我总觉得她对不起我舅舅。

我问我的表姐,后妈怎样,表姐略作思考,回答说:“和别人的后妈比,还算好的。”我相信这句话很恰当的评价了我的舅妈。

我的评价也是如此,舅妈对我也是较为不错的,至少表面没有对我们不好的地方。舅舅家孩子多,前舅妈两个孩子,舅妈南通带来一个,又生了三个,我常去和表姐表弟玩,孩子就更多了。那时粮食紧缺,我记得每次的饭食总是稀粥,而且麦粞等杂粮很多。麦粞刺嘴,舅妈就在粥里放些面碱,粥就非常软和,孩子们都喜欢吃了。不管怎样,我舅妈的操持下,我们都能吃饱,这在当时,就很不错了。

印象深刻的还有压岁钱。我母亲给我算命,我不适合在家过年,所以我每逢春节,我就去舅舅家了。到了大年三十,我盼望的是压岁钱,我和表姐表弟们一样,都能拿到五角钱,这是一个孩子的巨大财富。那时肚子饿,也许是嘴馋,压岁钱都买零食吃了,每次吃的时候,当然不忘记舅舅舅妈。这在我的其他长辈家,是没有的待遇,所以,在我成家懂得感恩后,唯一用钱来孝敬的,就是我的舅妈。我的理论是,小时候给我压岁钱的,我也给老人“节日费”。钱虽然是从舅舅手中拿的,舅妈当然是同意的,他们是一家。

舅妈晚年一人生活。舅妈信佛,每到重要节日,她就边念佛边折些荷花什么的,我们去看望他,她总是送一点黄纸荷花、纸锭什么的,叫我们回家化给祖宗或神佛。记得有一次,她托表弟捎来口信,叫我们去拿芦稷,我们去时,芦稷已经准备好,还有一些蔬菜。不管怎样,舅妈惦记着我们,这份心意很是难得。

舅妈很贤惠,舅舅生前因为孩子结婚,曾问我借过钱,舅妈见我,多次多次的提及,总是总是说不好意思。我知道舅妈一人生活不容易,有时生病还得花大钱,我总是说,算了,陈年旧事,就不要提了。每次见她,她总是问长问短,关心着我们。特别是我的父母去世以后,她的这份情谊更是可贵,也只有她这个长辈惦记我们。我们也回报,有次我家请客,舅妈很给我面子,也来了,我们给孩子发压岁钱时,也给了舅妈一个红包。人老了,就把她当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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