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在家里,我们要应对我们所爱的人关于我们生活的观点和看法,我们该如何处理呢?
萨古鲁:这些不是你的爱的人,是你额外的肢体。
你不能用两条腿站着,所以你需要四条或八条或十二条腿,我不知道要多少条。
这些是额外的肢体,而且当肢体协作不佳时,它们会纠缠在一起。
在家里,有四个或五个大脑、四个或五个权利中心,为了让它协作良好,必须要做一些事情。
其中一种方式就是建立高度的连结,不是情感的连结。情感的连结只会带来依赖。
情感是用来享受的,它是生命的汁液,你不要让你的情感工作。
你不应该让它们工作。
你可以让你的思想工作,你可以让你的身体工作,不要试图让你的情感工作。
不管什么时候,当你试图让你的情感为你工作时,你的处境就会变糟糕,不是吗?是或不是?
如果你试图让它工作,如果你试图用情感在你的周围榨取生命,它一定会变得丑陋。
我们是亲人,我们对彼此有强烈的看法——不,这意味着你试图禁锢生命。
看法就是一种把一个人塞进一件紧身衣的方式。
你只是想把它装进你看法的壳子里。如果他没有遵循你的看法,你会失望。
~萨古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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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孩子长大,会有一个分离的时期,父母要把这个孩子的生命自主权交还给孩子;孩子要收回自己生命的自主权。
每个生命的小舟,要由这条船的主人掌舵。
我们不能跳到别人生命的小舟上,替别人摇撸;也不能把自己的小船让给别人掌舵。
这是没有办法替代的。
一个人的身体里,不能住着别人的灵魂,哪怕是给了我们肉身的父母也不行。
人至中年,第一次跟父亲之间松了绑,欣喜之余,我还想将这种情感的连接切除的更彻底。
就是,我想要我的生命,完完全全属于我自己,完完全全由我自己来做主。
这几天重读《古埃及女祭司的灵魂旅程》。
她跟丈夫做了一个实验~把自己放空,看看是否可以接收到丈夫的意愿。
实验的结果是:
【一个人的意愿可以像章鱼般地牵制别人】。
这个实验其实是一种很普遍的“意识掌控”的【提炼】,把自己放空,让别人的意识进来。
就我个人而言,为什么在抑郁时,我会突然有一个疑惑:“我是谁?”
我完全不认识我自己,不知道自己是谁。
那个深夜,像是突然从浑浑噩噩、粘腻胶着的梦中惊醒,耳边响起一声炸雷,我坐在床边,平生第一次惊觉,“我不认识我自己。”
我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只是很清晰地意识到:
【这不是真正的我,我是被改造过的】。
所以,一个非常非常听话、懂事、体贴、善于察言观色、揣摩心思、讨好迎合、处处贴心贴肺的孩子,【ta其实没有在活着】。
那只是一个把自己意识放空了之后,盛着重要他人的意识的壳儿,那个重要他人,能够隔空遥控,因为,这个躯体的主人让位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在很长的时间,感觉到自己有着深深的【奴性】。
这样的孩子,不可能不抑郁,不可能不枯萎。
不是身体住着灵魂,是灵魂有着一个或几个肉体,灵魂要透过这个肉身完成老天赋予的使命,无论是操控别人,还是被人操控,都是【逆天而行】。
是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人不做自己,不行天之道,是活不了的,老天会让这个人的生命力自动枯萎的。
然后,置之死地而后生。
从灰烬中,唤醒生机,这个生机,是这个生命深处蛰伏的自然生机。
所以,哪怕是我们自己生的孩子,ta只是经由我们拥有了一个肉身,ta的灵魂属于ta自己,ta有老天给ta的天命,任何人不可剥夺。
这也正是海灵格先生的家排中,每一个人在这个家族系统中,都有自己的位置,不可替代、不可乱序、不能排除、不能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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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小宝的高我说,小宝没有回老家过年。
她爸爸非常的固执己见,完全没有回旋的余地。
小宝很配合地去做核酸,却私下里跟我说并不想回去。
我说,“我这里完全没问题,怎么样都可以,你跟爸爸说好,看他能不能自己回去。或者让静静姐姐跟他说,他很听静静姐姐的。”
小宝说,“还是我自己去说吧。”
然后我听见她打开爸爸的门,站在门口,说她不想回。
爸爸一番长篇大论,道德伦理亲情孝道,小宝蔫蔫地出来。
过一会儿,又去找爸爸表达意愿。
依然是不可更改,爸爸做出的最大的让步就是,“可以晚回去,早回来,推迟一天回去”。
然后小宝今天整个人恹恹的,用消极的态度表达她的抗议。
晚饭后我去找小宝爸爸,“一定要她回去吗?可以尊重一下她自己的意愿吗?如果她觉得无论怎么说,她的意愿都是不重要的,不被听见和尊重的,以后在其他人那里,她可能也会沉默,违背自己的意愿被动地跟着别人的意愿走。”
爸爸觉得正是因为这样,走到社会领导不会迁就她,她必须现在就得适应。
“我觉得你有必要再去问她一次,如果想回,就高高兴兴一起回,如果真的不想,那就不回。”
小宝爸爸答应了,然后去问小宝。
我听到爸爸十分开心,狗腿地拿了一把新牙刷送给她。
等爸爸出去,我找小宝确认了一下,告诉她尊重自己的感受。
她说,“不行我还是不回了。”
那边爸爸已经开心地规划起来了。
这对于小宝,不是回不回的问题,是发出自己声音的突破,无论回不回,爸爸能去问她,征求她意见,把决定权交回给她,就已经是个很大的进步,她的意见被尊重了,她可以自己做决定,而不是被动地“不得不”,这才是这次功课的主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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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上次妈妈告诉我的关于原生家庭,孩子应该怎样回应父母。
那像一首自由诗,那样的言论令我感到惊世骇俗,它跟伦理孝道完全没有关系,甚至呼啦啦断掉了一批“关系”的我,都觉得是不是有些“过分”,但是,我知道,那真的是终极的解决之道。
也让我真的“看到”,无论在肉身中多么颠倒迷惘,回归源头之后,灵魂只有纯净、洞悉、睿智和真正有力的爱。
爱,需要脱离权力的游戏,对一个生命的主权以“道德、伦理、规则、情感、恩惠…”各种爱之名的剥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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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意识到一个细节,小宝告诉我不想回,我的反馈不清晰,我应该肯定地回应她,“不想回就不回,听从你的心。”
我当时的回应,强调了爸爸的意愿难以更改,也强调了她回不回需要爸爸同意才可以。
其实,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意,反倒是爸爸很想让她回,就需要争得她的同意。
我需要更坚定地支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