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

晚上走在寝室的楼梯上,楼梯很窄,仅能容纳一个人。我一步一步踏上去,能听到自己的皮靴寝室踩在水泥阶梯上的“哐哐”声,地方小,感觉声音特别地响。

家人总说我的脚重,走路很用力。也确实如此,一直以来就挺费鞋的。大学时期,还穿破了一双鞋的鞋底,是前脚掌下面,每一只都有一个一毛钱硬币大小的洞,原来没发现,有一次走小石子路的时候,感觉怎么磕得这么痛,把鞋底朝上一看,下面的袜子也磨破了。回寝室后,室友笑我,以前的革命者是把牢底坐穿,而我是把鞋底踩穿!

一开始工作那几年,学校离家近,每晚每自习结束后,伴着夜灯,听着自己的脚步声回家,感觉挺和谐的。而现在离家远了,就住校了,听到自己的脚步声也只有从办公室回寝室的那一点点路程。白天总是噪杂,总是听不到脚步声的。

女儿对家人的脚步声很敏感,卧室与家门隔着一个大客厅呢,有时甚至是卧室门关着的,但她总能听出来是谁回来了。她能很清楚地分辨我们每一个人的脚步声:爸爸的脚步声轻,但会伴随着钥匙晃动的声音;妈妈的脚步声重,一步一步很清楚……她每次总能很准确地说出是谁回家了。而我不行,很多时候,听到脚步声和敲门声,急急地去开门,却总是对门家的爸爸或爷爷。我可能对声音太不敏感了,属于后知后觉式地。突然想到了一句话:“假如一千个人从我身边踏过,我也能听出你的脚步声,因为九百九十九个人的脚是踏在地上,只有你的脚步声是踏在我的心上。”也许是独生子女太孤单地缘故,女儿习惯了去听家人的脚步声,总是盼望家人能陪陪她吧!

还记得高中时,有一段时间对脚步声特别敏感。女生寝室,晚上熄灯后难免想要再聊几句,班主任每天晚上都来巡查,在门外听里面的动静,我们女生心细,加上晚上外面很静,能听到班主任的脚步声从楼下的男生寝室,慢慢地由远而近,到达四楼楼梯口时,我们瞬间都安静下来了,等脚步声又由近及远了,我们就接上话题继续聊。所以这一场猫捉老鼠,班主任总抓不住我们。

后来,班主任发现是脚步声出卖了他。突然地一天,他在巡查寝室时,专门换了布鞋,而且蹑手蹑脚地,我们正聊得起劲,他大声地让我们开门,他竟然站在门口听我们聊天好久,每一个人说了什么话,他都一清二楚地复述出来,我们谁也没得逃,只能认罚了。在我们罚站时,一位室友发现了秘密,原来班主任是换了布鞋的,难怪来无声,去无声。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呀!

而现在,每每自己晚上巡视寝室时,总会去关注自己的脚步着。警惕地踮着脚贴墙而走,尽量地少发出脚步声来,以免它出卖我。现在发现这样走其实很累很累的,当初的班主任也应该是这样的用轻功来巡视我们的。但我永远练不会这种轻功,一松懈下来的话,我的脚步声仍然很响,仍然很重。因为没有清醒的头脑,再快的脚步也会走歪;没有谨慎的步伐,再平的道路也会跌倒。我宁愿走一步,再走一步,将每一步踏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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