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谈】与幽灵对话

最开始我说我压力大有抑郁感很焦虑的时候,不止一个人对我说过:“你只是太闲了才会有时间这样胡思乱想,让自己忙起来,你就不会有这些想法了。”

最开始这些话听在我耳朵里,简直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最真实写照,一听就恨得牙痒。

后来我去看了几次医生,克服了一点我狭隘的心胸,告诉自己人家这么说也是在替我想办法,为了我好,还是应该试一试的。

最开始确实有点效果,忙了一天人累了,中间确实没有时间再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没有空闲把自己往自我厌弃的泥潭里拉。

可是我失眠。

明明身体已经很疲惫了,就是睡不着,因此,那些用忙碌回避的黑暗,就在这个正好我清醒又落单的时刻,大笑着卷土重来。

就像玩恐怖逃生游戏,你气喘吁吁地终于躲进自以为的安全房,一扭头那个鬼就在后面站着。

我很羡慕自信的人,因为他们比较少会自我厌弃,即使有,也会很快就站起来。而在我最低落最糟糕的时刻,即使起因只是“今天犯了个低级错误”,到最后也有可能走到“我活着干嘛,我这么没用”这样的消极终局——这中间的过程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我很矫情吧,很作吧,很自卑吧。

但是我也拿自己没办法。

在至今为止的不知道多少个夜晚,那个鬼出现的时候,我毫无办法。

也不是没有过厚脸皮地把家人朋友拖起来倾诉,可是很多时候到了那一瞬间,又不知道倾诉些什么,比起有完整前因后果的致郁事件,更多时候都是不知所起的负能量使我焦躁不安,崩溃大哭。

从那之后,我彻底摒弃了“你只是太闲了”这个建议,不管我闲不闲,那些东西就是会找上我,即使我找一堆事情来分散注意力,它们也能插一脚让我无法集中。

现在经常有“充电”一说,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接触不良的蓄电池,今天十二小时充满了,明天工作五分钟就能听到低电量警告。

真难啊,我好累。

我也尝试着和“它们”对话,我说,你好,焦虑,你好,抑郁,你们到底想要什么呢。

它们每一次都建议我,去把不理解你的人骂个遍吧,去无理取闹地要求他们必须理解你;去把手边的东西都砸个稀巴烂吧;去找把刀把床铺沙发都划破吧;去嘲笑别人的苦难吧;去把你手上的任务全部放弃或者故意做得乱七八糟吧;去把外面那只吵闹的鸟砸死吧;去故意破坏美丽的东西吧……这样你就会觉得好多了。

我说,不行。

于是它们就不走。

有时候我耐心耗尽,也会朝它们大吼大叫,让它们滚远一点,不要来烦我——我没有哭着求过它们,那是比发怒更没用的形式——不过它们还是不会就这样离开。

最开始那个总在哭泣的“安笛子”0.0,最近已经慢慢看不到了,我知道,是她身上的伤在慢慢结疤,她慢慢地长大了。

可是我还在被幽灵所困,即使我知道,它们只是除了0.0之外,从我心里生出的另外的造物。

我花了很久来跟0.0说话,这次不知道要花多久来跟这些不太讲道理的幽灵说话。

以上。

又一次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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