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那一排樱花开了,望去确像绯红的云,可我还是喜欢那几株西府海棠多一些。
远远望去,新抽的果绿枝叶上,落着片片洁白,像少女绿底白花的裙子,清丽脱俗。香气清浅,远没有近旁的丁香浓郁,仿佛泥土和青草调配出的混合香型,丝丝缕缕,亲切舒服。
这西府海棠,是我们宝鸡的市花呢。我凑上去,惊奇地发现,那些含苞的,并非白色,透着一点儿粉色,和樱花绚烂得绯红完全不同,海棠的粉,更像是淡妆女子轻刷在脸颊的一抹腮红,完全晕开了,与细腻的雪肤渐融在一起,有妆若无妆,极是相宜。那粉黄的花蕊,衬着洁白的花瓣,好像雪中盛放的一簇水仙,煞是好看。没有发现孤芳自赏的海棠,都是三五朵一簇,垂下来,不拥不挤,亲密地偎着,像要好的小姐妹。
微风轻拂,她们在枝头微微颔首,微笑着问候春天。桃红柳绿又一年,春光从不把人抛,可我却第一次注意到海棠花薄施粉黛的娇羞。其实,她一直如此温婉有礼,只是,我只看到她绽放的洁白,未曾发现她含苞的淡粉罢了。
海棠尚且如此,况人乎?记得很多心灵鸡汤各种煨脑:不了解别人的过去,就没有资格评价人家的现在;你看到的,也许并不是真相……诸如此类。大千世界,百人千态,同床共枕尚且还异梦,谁对谁又能了解多透彻呢,不妄下断语,绝对是最明智的选择。
某种程度上讲,我是属于强迫症患者。譬如发朋友圈,四六九,看到谁的缺一角,就想补一张,尽管人家说这是年轻人的时尚,故意的,可依旧觉得缺一角难受;见不得凌乱,一乱就觉得焦躁,必须收拾齐整,因此女儿说我患有凌乱恐惧症;厨房的器具,总要按大小类别去放置,否则就习惯性想去调整;地上的垃圾,只要看见,必得捡拾;无论哪个孩子问好,定要微笑还礼……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记得多年以前,写过一篇小文《何妨动动口》,为人背地里诟病。走过这么多年,依旧不曾改变。记得某次开家长会,看到校园的垃圾捡起来,后面的老师以为是家长,结果追上却发现是自己人。很多事情,无问西东,但求无愧于心。就像我每日里码字,只是为了养成一个习惯,为了让自己沉心静气,为了将来回首时觅得见岁月的痕迹罢了。
自打去年加入日更开始,已经坚持了二百多天了,偶尔也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不够一千字,回头去补,然而,终究是坚持下来了。我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只要愿意,但凡喜欢,一定是可以做到的。那些自己坚持不下来的事情,多半不怎么喜欢,不太愿意去做;或者也喜欢,只是喜欢的程度不够高而已。
想起秋冬时节,海棠果,红艳艳的,累累挂满枝头,那年母亲咳嗽,也曾按照偏方摘了食用。有点微涩,像没有成熟的沙果。霜降过后,海棠果的涩味散了,吃起来如去了酸味的山楂。百度百科里讲,海棠果是可以入药的,生津止渴,健胃开脾。
眼前这一树树洁白里,孕育着一串串艳红。海棠依旧,可昔人呢?
田玲写于2019年4月4日星期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