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多年好友,无话不谈,我俩聊天可以不带重样地聊一个通宵,但她并不知道我在看足球,直到有一天我对她说我在看西班牙足球,里面有个人叫比利亚,好帅啊,她回复我说她也在看西班牙足球,法布雷加斯好帅啊。从此我俩开始了看同一场足球比赛,却互相对讲着不同的话,我一直说比利亚啊,朋友一直说小法啊,最后结束语为我说比利亚说好帅啊,朋友说小法好帅啊。美滋滋看完一场比赛,我俩又一起看下一场互相对讲着不同事情的西班牙比赛。
小法从阿森纳转会到巴萨后,朋友说她要去巴塞罗那看小法,邀我同去,我却因为曼联同巴萨欧冠决赛的原因一直没有答应,只是说帮我带一张比利亚的签名照。因为我的不陪同,朋友一直没有去巴塞罗那,然后有一天,比利亚离开了巴萨,再然后,小法也离开了巴萨,而我和朋友一直没有去巴塞罗那。
再后来,渐渐地,我俩再也不谈论足球了,我再也没有在朋友面前提过比利亚的名字,朋友也再也没有在我面前提过法布雷加斯的名字。今年初秋的时候,朋友生日,过了零点,我发微信祝朋友生日快乐,朋友问我礼物呢,我发了切尔西的小法图片给她,朋友回复我拒收、退货,我又发了阿森纳时期的小法图片给朋友,朋友这次接受了。也许在朋友心里,小法一直是阿森纳时期青葱朝气的样子,而如果可以,我也想比利亚一直是在梅斯塔利亚被无数瓦伦球迷称呼为V神、亚神的梅斯塔利亚的国王。
父亲曾经很喜欢齐达内,因为齐达内多年关注法国队的比赛,从小时候开始,在一些法国队重要的国际赛事时,父亲会在半夜叫我起床陪他看比赛,然而我每一次都装睡不应答,甚至因为半夜被吵醒而生气。父亲习惯在晚饭时看体育新闻或者球赛,一边看一边给我介绍这是哪个国家队、哪支俱乐部,是哪个球员,然而我还是不感兴趣,总是抢遥控板换台,还问父亲一堆人抢一个球有什么好看的,那个时候真的不知道一场比赛球队有多少个球员参加,也不知道角球、任意球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一天我主动看球赛,比父亲看得更多,还比父亲更熟悉球队的球员和技术特点,父亲很诧异,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看球赛,母亲更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深夜看比赛。
父亲曾经因为06世界杯决赛齐达内被红牌罚下、意大利获得冠军而念叨了几年,父亲说如果齐达内没有被红牌罚下会不会是法国队的冠军呢,而10世界杯法国队小组赛出局更是令父亲念叨,父亲惋惜这是亨利最后一次国家队的比赛,父亲不知道的是,在他惋惜法国队小组赛出局的时候,我却在高兴着西班牙的一步步晋级,高兴着比利亚的一个个进球,在决赛之后懊恼着决赛时比利亚近在咫尺的射门被荷兰门将斯特克伦博格挡出错失了世界杯金靴。后来,父亲渐渐不看足球了,再也不提起那些他曾经挂在嘴边的球员的名字,足球世界里的很多变化他都不再清楚,甚至他会诧异我在夏日的凌晨熬夜看2014世界杯,而再然后,那个因为他我才开始看足球的人再也没有出现在西班牙国家队,我与父亲的谈话里也再没有了足球。
前些日子翻看了好些维亚以前的比赛,看到无数次维亚进球后,梅斯塔利亚全场欢呼着他的名字“Villa~Villa~”,更加明白了为什么瓦伦西亚的媒体和球迷都称呼他为梅斯塔利亚的国王,曾经在虎扑看到瓦伦球迷对维亚瓦伦西亚时期的评价,“一个人带着全队在走”、“一个人等于半支球队”、“全队老的老,小的小,也就只有席尔瓦可以搭半把手”,看到这些评价时不禁热泪盈眶,国王就应该是这样的啊。
11月下旬遇到一个曾经也看瓦伦西亚比赛的球迷,说到了艾马尔、维森特、华金,我们一起说到了维亚在瓦伦西亚时就是国王啊,因为这位球迷后来没有关注西甲了,她问我为什么比利亚到了巴萨感觉就像消失了呢。我无言以对,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牵涉到一些人一些事,我淡淡回答两句就停止了这个话题。前些日子重看瓦伦的比赛时,对维亚的感觉,用粗糙点的话来说,老子就是进攻核心,老子就是前场自由人,老子愿意射门就射门,老子愿意传球就传球,老子愿意在哪个角度射门就射门,老子愿意在多远距离射门就射门,不服气你来咬我啊,老子就是能进球,老子就是数据华丽,不服气你只能憋着。就是这样的维亚,所以卡西说维亚是他最怕的前锋,所以维亚转会巴萨时,媒体半开玩笑说巴尔德斯总是防不住维亚,因此巴萨只能为了巴尔德斯引入维亚。
维亚离开瓦伦西亚后,没有见到这么霸气、自信满满、球场上带着杀肃之气的他了,我曾经总给一个维亚的球迷说维亚离开瓦伦几年后的气场与精神气和以前很大不同,那个球迷说是因为经历了太多事情,而我后来想来,其实就是那股国王之气被磨得没有了,前段时间我重看维亚在巴萨的比赛时,明显感到他小心翼翼,收藏着棱角和锋芒。
羡慕过伊布,在巴萨过得不好,于是只在巴萨待了一个赛季就离开了,到巴黎圣日耳曼继续做着主力中锋。羡慕过范佩西,弗爵爷让范佩西转会到曼联,给了他主力中锋的位置,训练中就让中场们配合范佩西的跑位,爵爷重视范佩西,即使在范佩西球荒的时候也继续信任他,继续给他主力中锋的位置。觉得苏亚雷斯转会去巴萨的时机好,遇到的是恩里克执教的巴萨,有了中锋的位置,球场上也没有那么多的限制,曾经想,如果维亚遇到的是恩里克执教的巴萨会怎样,如果恩里克早一些去巴萨会怎样,至少如果巴萨没有维亚的位置,恩里克肯让他早些离开,而不是为了国王杯有替补又留他在联赛和欧冠坐板凳吧,因为恩里克喜欢维亚呀。维亚每次代表西班牙参加国际大赛的决赛圈比赛前,恩里克总是给维亚加油,即使在托雷斯红透半边天的利物浦时代,记者采访恩里克,问他托雷斯会不会在欧洲杯上表现优异,恩里克直接说我觉得比利亚会大放光彩。恩里克球员时代代表西班牙比赛时曾经惜败意大利,所以恩里克还在西班牙的大赛前寄言比利亚,如果西班牙在决赛圈遇到意大利,希望比利亚为自己报仇。
曾经有英超球队的球迷评价维亚说,不该去巴萨,除了在有梅西的巴萨和有C罗的皇马,在哪支球队维亚都能做头牌。做不做头牌这个再说,但是我确实和维亚的球迷讨论过维亚转会去巴萨是正确多还是错误多,而且我们讨论过维亚的职业道路规划有问题,两任经纪人都不靠谱,否则又怎么会在他完全能在西甲球队担任主力前锋的时候运作他去纽约城(维亚转会去纽约城的疑问我曾经有专门写文分析)。维亚还容易受感情牵绊,所以他拿到了欧洲杯金靴后又与没有欧冠、一身是债、拖欠薪水的瓦伦续了一份违约金为1.26亿欧的6年长约;所以他在巴萨踢不上球,温格给他电话,他与阿森纳谈好了转会后,因为巴萨希望有国王杯的替补要他留下时,他答应了巴萨留下来;所以他在MLS休赛期收到许多欧洲球队租借邀请时,因为纽约城希望他休息以备战新赛季,他拒绝了欧洲球队的邀请,留在了纽约。其实维亚转会纽约城,唯一的安慰就是纽约城待他确实不错吧,即使有皮尔洛和兰帕德,但是在很多活动和宣传上看得出纽约城一直视他为头牌,重视他,给他能给的荣誉,让他做球队的代表。
维亚在纽约城的时候,有人惊讶说维亚怎么变得逗比了,可是维亚在瓦伦时本来就很逗比呀,和队友一起整蛊工作人员,带头在更衣室起哄,开着电瓶车载着队友们在训练基地兜风,或许纽约城以他为核心,看重他、尊重他的对待又让他回到了曾经的自在和锋芒。
从去年开始,维亚就开始办DV7足球学校了,现在MLS休赛期,维亚又在筹谋他在世界各地的DV7足球学校,这给了我一个感觉,他在为他退役后的生活做准备了。他也曾在采访中说,他退役后想做青少年足球教练,虽然他也曾不止一次说,他会尽量延长职业生涯,但我不得不说,伊劳拉的退役给了我很大的震撼,悄无声息,突然而至,伊劳拉在宣布退役前的几天还在和维亚一起参加了纽约城的活动。
无数次想维亚退役前再回到西甲踢踢球,回到瓦伦西亚,即使只有一个赛季,如果不能回到瓦伦西亚,回到母队希洪竞技也好。然而最近和维亚的球迷聊天,谈到了瓦伦的现状,林荣福购买瓦伦西亚后,把瓦伦曾经的教练炒掉,把曾经的管理层赶走,还卖走了一大批他来到瓦伦之前的球员,林荣福要树立他在瓦伦西亚绝对的权威,而维亚在瓦伦西亚的地位和声望太高,维亚讲一句话,对瓦伦的球迷、球员的影响力比林荣福讲话大多了,瓦伦现在的球员里还有从小视他为偶像的小粉丝呢,林荣福是不会让维亚回到瓦伦西亚的。所以,瓦伦西亚不能回,希洪竞技也不能回,那么就只能这样继续待在纽约城,直到那个很难接受的日子吗?如此只能希望那个令人很难接受的日子越远越好,远到不会发生。
如果维亚回瓦伦西亚,借用《芈月传》里一句台词,刀山剑树都拦不住我去(梅斯塔利亚)找他,还有一句话是,梅斯塔利亚下刀子,我都要去梅斯塔利亚看他。维亚待过的俱乐部里,不是我偏心,是真的只有瓦伦西亚的球迷给了我那种非常非常、无比无比爱维亚的感觉,给了我这里是他的家的感觉,甚至超越了他的母队希洪竞技。梅斯塔利亚无数次山呼海啸全场高喊“Villa~Villa~”,摄影机围着他拍摄,队友们围着他欢呼,他官宣转会巴萨,车离开瓦伦时,瓦伦的球迷们围住他的车,一遍遍在说不要离开,瓦伦西亚的球迷到现在都在不停表达着对他的爱,甚至组队和质疑维亚能力和表现的人辩论。关于他的国家队100场问题,每次看到推特上刷屏似的为他呼吁的球迷,打开简介,99%是瓦伦西亚的球迷,维亚在推特上如果提到了瓦伦西亚,推特输入他的名字,整个推特页面全是瓦伦球迷在刷屏说你是我们的偶像、传奇和英雄。如果你看过维亚在瓦伦西亚的5年,知道他在瓦伦球队内乱、一度接近降级区、被欠薪还依然的坚守和表现从未有过低迷时,你就会明白为什么瓦伦球迷为什么会爱他如此,就像瓦伦球迷说的,维亚和瓦伦球迷是足球世界最美好的爱情。
瓦伦不是小球会,不是没有拥有过球星们,瓦伦西亚是西甲冠军、欧冠亚军,如果不是错误的经济决策遇到全球金融危机,再加上遇到错误的球队收购者,何至于现在接近于保级区,但是瓦伦球西亚的球迷一直都说比利亚是他们拥有过的最好的前锋,是西班牙最好的前锋。只是林荣福是不会让维亚回瓦伦的,瓦伦西亚的维亚只能在记忆里,在视频里,在球迷的话语间,如一个维亚的球迷所说“过去美好的不再有,而遗憾又太多,残酷的现实让人不敢奢望美好了”,这句话,于维亚回到欧洲,回到西甲,回到瓦伦西亚,回到母队希洪竞技。
那一日,我还和遇到的那位曾经看瓦伦西亚比赛的球迷聊到了维亚国家队100场的事情,最后她沉默了一会儿问,为什么球员总是难以得到善终呢。这个问题我又怎么回答呢,无法一两句说清楚,牵涉到西班牙国家队教练、西足协等各种关系,所以这个话题又在她的提问后停止了。 所以,维亚球迷所说的“过去美好的不再有,而遗憾又太多,残酷的现实让人不敢奢望美好了”,也于维亚的国家队100场。
无论如何,认识你太晚,看你太少,可不可以时间倒流,从你出道时的希洪竞技B队开始看起,西丙我也看呀,然后就会有很多年很多年都可以看你踢球。每一年的12月3日这天我都会坚持24个小时,维亚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前锋,没有之一。亲爱的,35岁生日快乐,我足球世界里的初恋,如果不是偶然看到了西班牙足球比赛里的你,一见钟情,我还是像父亲给我讲述足球时那样,不知道什么是角球,什么是任意球,说着一堆人抢一个球有什么好看的。与足球有关的生活,本就是始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