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7月4号,父母家。
“冯康,东西清好了吗?我快到妙泉了。你慢慢走路来,我在路上接你。”小屁坨的电话中传来他爸爸一字一顿的声音。
老冯的来电打断了我和父母不着边际的闲聊,我站起身,从门背后推出我的白色踏板车出了大门骑了上去发动引擎,一边叫小屁坨背好他的背包坐在我身后。
我们母子在父母恋恋不舍的目光中走远,严格说来,父母是舍不得才在他们身边待了几天就要回株洲的外孙。
一路上,我嘱咐了儿子一些事情,让他好好吃饭听老冯的话,我还特意认真地跟他说了下面那些话。
“小屁坨,老冯来不来看婆婆爷爷和舅舅舅妈没关系,不过你要记着,就算以后我不在了,你也要来看看爷爷婆婆。你小的时候,都是爷爷婆婆帮着妈妈带到五岁的呢,还有小舅妈也没少带你。”
我不知道儿子有没有听进我的话,但我必须这么跟他说,因为他是我的儿子,而我的父亲母亲生了我,他应该要来看看他们,他长大了后也应该来看看我的同胞兄弟。
我送儿子到了妙泉老合作社那会,看到了老冯走近我们的身影,我便停下摩托,儿子飞也似地跳下车,向老冯飞奔而去,甚至都没有跟我说再见。
我得老实说,回来的路上,我的心里很有些不痛快。老冯坐着大巴一路奔波到妙泉,居然过父母的家门而不入,那是我铁定没有想到的,我是真的无话可说。
那个男人,是我法律意义上的丈夫,是我父母的女婿,回想前几年,母亲总是念叨着老冯造孽,阻止我离婚,如今想来,我都替父母觉得寒心。他们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嫁给他为他生养孩子,为他承受生活的磨难与痛苦,却落得身染绝症的结局。
而如今,他居然宁愿站在路上等我小屁坨,也不愿走进父母的家,我不知道他的心里对我,对我父母有多少个意思。我只知道,那个男人心中对我对父母的冷漠,无视与无所谓已经到了顶点。
老冯怎么做,我已经管不了,但儿子,我希望他无论走到哪里都能记住他身上有一半的血脉来自一个叫贺家桥的地方,在这个地方生活着他的爷爷,婆婆,舅舅,舅妈。哪天我若不在了,我希望他能替代我在百年后的父母面前作个揖。
回到家后,脑子早已变得有些糊涂的母亲只是看着我叹气,口中念着:“我哪知道冯新辉那么没良心呢。”
而我听了,只是有些难过地沉默着走开。所幸,我的难过并没有持续多久,到晚饭后,我已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因为我希望自己能有更好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