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们按照原定计划开始隐龙山穿越。
车停在山脚下的村庄,村口的大树郁郁葱葱,看来这个村庄也是有着几百年历史的所在。我们行色匆匆,未做停留,穿过这个村庄,急切切奔赴隐龙山。往往我们都会这样,为了实现既定的目标而忽略了身边的风景,早已经沦落为工具人生。人生变成设计一个阶段一个阶段的具体人生目标以及为实现这些目标而采取的努力步骤。
天气非常好,万里无云。穿过村庄后,我们就在明晃晃的沙砾道上行走了,太阳毫无遮拦地肆虐着大地,初夏的骄阳,算是今年第一次正式登场,开启灼烤模式。
酒壶大哥领队,苏姐姐紧随其后,他们都是户外高人,按照他们的正常速度,行走得相当轻松。老友久别重逢,一定有说不完的话,浑身也有使不完的劲,徒步只是顺便的事情,他们在享受着下午茶的温馨。我们的情况可大不一样了,才半小时左右的徒步,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按照以前老黑带队的惯例,这时候会原地休息,补充能量。我们也向酒壶大哥提出了休息的要求,被毫无余地地驳回。我脑补一下场面:两位武林高手如履平地、谈笑风生、衣袂翩翩,带着一群啰啰进山了。
我知道酒壶大哥、苏姐姐都是高段位的户外高手,所以我对这次户外活动心里没底,反复强调过我的体力体能有限得很,他们说没关系,这条线路是三门的经典户外路线。
这一行人里面,我和小刘妹妹的体能是最差的,小刘妹妹早已经上气不接下气,我们两个在队伍的最后,薇同学断后照顾我们。
果然,来到一片光秃秃的山坡。平均坡度大概45度左右,最高坡度要达到75度,满山都是灰质砂岩,层理发育,有的地方已经风化成碎石。没有台阶没有路,只有踩着凸出的石块往上爬。我一下怔住了,从来没有走过这样的路。
没有退路,我们扔掉登山杖,硬着头皮开始攀爬。
山坡上攀爬,所有的支撑和依附都靠你的双手和双脚,爬,必须踩住一块稳定的石头可以蹬脚,虽然只是蹬在凸出山坡两厘米左右的石缝上;攀,必须抓住一块牢固的石头,可以双臂使上劲。我们几个人都没有了声音,只听到厚重的喘息,不知道稍不留神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爬到了一个平整陡峭的岩壁上,光秃秃一片,脚没处蹬,手也没地方抓拿,那时候,我的腿肚子已经开始发抖,蹬着的一块约是鸡蛋大小的石角,感觉到脚尖在一点一点外滑。我吓得大叫,我支撑不住了。酒壶大哥在上面喊,不要慌,抓住绳子。依靠酒壶大哥的救援绳,我才脱离了险境。幸亏不远处有一片丛生荆棘,我得以落脚,缓了一口气。
现在想起来,依然心有余悸,爬在我后面的小刘妹妹说,我那惊魂一呼,把她也吓坏了,万一我滑下来了,肯定砸在她身上,那后果不堪设想。
终于,终于,100余米高的山坡我们爬过去了,薇同学也喘着粗气说,最难的一段走下来了。苏姐姐在一旁,大呼过瘾!我和小刘妹妹几近崩溃。
人生大概也是如此吧,没有什么熬不过,坚持坚持,就过去了。关键是你以什么样的态度和方式在坚持!如果有人在你危难时刻帮你一把,那是一件多么幸运的事情。可是,没有人会永远无条件地陪伴在你左右,就连影子也会在下雨天离你而去!你只能依靠自己!
爬过这段陡坡,我们钻进了一片密密的高山茶园,茶树已经长一人多高,我们在茶树丛里开出一条道,劈荆斩棘前行。据说这片茶园是文革期间上山下乡的知青种下的,早已无人打理,茶园里杂草丛生,荒废了。
可以想象当年的茶园,一群年轻的生命在这片山坡上挥洒汗水,在春天的晨曦中浅浅微笑,在秋天的晚霞里轻舞飞扬……风吹雨淋日晒,终于将血液里澎湃的激情消磨殆尽,一场浩浩荡荡的青春盛宴被永久封存在这片山坡上。
不知道有没有当年的少年回来祭奠那曾经的时光!
我们依然在荆棘丛生的茶园里穿行,又爬过几段陡峭的山坡,终于看到龙脊,一条不足二十公分宽蜿蜒连绵的山脊。薇同学虽然神勇无敌,胆识过人,在这条龙脊上,她还是不敢站立,龙脊两侧都是陡峭的山崖!
抖抖索索穿过龙脊,原以为就可以下撤了,谁知道还要爬过这座山,於师姐背后的这座山才是我们的终点。
在知道这个结果以后,很奇怪,虽然大家都已经筋疲力尽,狼狈不堪,但是,没有一个个提出下撤。我不知道征服是人的本能还是一种后天培养的欲望。或许人类从直立行走开始,就根植了征服一切的英雄主义!
人的潜力真的是可以挖掘出来的,我们全部顺利到达目的地!回头看看一路走来的龙脊,真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喜悦!
我们心安理得享受着汗水和努力换取的成功的喜悦!
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安宁,风和日丽,你仿佛能够听到叶片舒展的声音,感受到天空中的鸟羽翼飞行的节奏,远处的河流和城市,只是静静地存在着,不能激起你任何情绪。你几乎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这难道就是“禅”的意境!
顺利下山,下山途中双腿已经软绵无力。我们还去了东屏古村,非常古老的一个村庄,那里的建筑非常有特色。我因为太疲劳了,未能仔细观摩,留下一个遗憾。哪天请薇同学策划一个古村游,倒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值得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