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在公主脚下,怀吉在公主心里。”
“那么,下辈子,你一定要找到我。我就做一个寻常人家荆钗布裙的女子,你多半会是个穿白襕的书生……
有一天,我挽着篮子采桑去,你从我采桑的陌上经过,拾到了我遗落的花钿……”
今天阿禾给大家推荐的是最近大热的电视剧《清平乐》的原著小说——《孤城闭》。
这一部08年便已经出书,豆瓣评分高达8.4分的作品,终于赢得了它应有的关注度。
“看小说的时候颠覆了我对宦官的印象,看完后更是一度让我文荒抑郁。”
电视剧综合考虑,将视角改为了宋仁宗的一生,但原著却是以内侍梁怀吉的视角,讲述了其与宋仁宗长女福康公主之间关于陪伴和救赎的爱情。
此视角虽然缺了电视剧的宏大格局,却也显得更加精细和日常,以旁观者的角度描写出大宋仁宗时期宫廷生活的方方面面,穿插了朝堂与后宫的真实事件,塑造出仁宗时期的社会矛盾和主要阶级架构。
这部主角设定与平常言情都不同的小说,有真切的历史打底,从开始就注定不会是温馨愉悦的结局。
故事追随主角的成长展开,读者可以跟着怀吉一起体味那些史书上人物的柴米油盐、日常生活。
透过作者的描写,我们好像跟着时光回到了北宋年间,真实的体会到1000年前怀吉和公主的喜怒哀乐。
¤
我一直觉得书名起的分外贴切,开头和结尾都有意无意的体现了“孤城闭”三字。
开头:
西华门早已关闭,守门的禁卫见我有驱车而近的趋势,立即远远朝我呵斥:“何人如此大胆,居然驾车行近皇城门!”
结尾:
“有内侍赶来,关闭了我身后的门,将这一片缱绻红尘锁于我遗失的空间,而我也没有回顾,只是继续前行,漠然踏上目标未定的归途。”
最开头是怀吉不顾幼时学到的规矩,带着公主在夜晚敲开了紧闭的宫门;
最末是宫门在怀吉身后关闭,他漠然的被锁在了这宫墙中,连同他与公主不切实际又格外真挚的感情。
他和宫里的许多人一样,彻底而麻木的被困在了这偌大的宫中。
首尾相接,格外令人唏嘘。
¤
文章整体采用草蛇灰线的写法。
最开始文中引出主角梁怀吉是书艺局的小黄门,描写他跟随崔白学习画艺,帮助孙之翰先生修改错字,从侧面映出了怀吉温和的性格和卓越的学识。
而我们的公主徽柔,是官家宠爱的心尖尖,从一出生她周围就都是颇有才情的人物,如他的父亲赵祯,如曹皇后。
文中也几次三番的描写了公主所倾慕的男子类型——状元郎冯京、曹皇后的弟弟曹评,都是那种“谁家年少足风流”的男生。
描写公主见识到的都是宋朝数一数二有才又有貌的儿郎,是为后面嫁给那样一个不通文墨的粗俗驸马的悲剧做出的铺垫。
然而彼时冯京已经娶妻,曹评虽然也喜爱公主,但又碍于皇帝对于曹家的猜忌和宋朝驸马不可入仕的规矩,不可能娶公主。
而后官家由于那场著名的“狸猫换太子”案件,将公主嫁给她心中的“傻兔子”,自己生母家的庶子李玮。
李玮是庶子,家中是做纸钱(丧葬)生意的,本来就是是靠皇帝扶持富裕的,可以说是连暴发户都没来得及好好当几年,行止更是无状,这样一个人,高傲的公主又怎么会喜欢呢?
至此,公主年少时的所有爱恋,全部消逝不见,她的身边只剩下了从小陪伴她的怀吉。
而公主也终于在这时发现了自己对怀吉的爱。
¤
“爹爹说我依恋怀吉,是的,我承认,我确实依恋他,就像是暴雨依恋乡间屋顶,旅人依恋天际远山。
面对你给我安排的命运我曾经几次想一死了之,而之所以还活着,是因为每次回首看身后,都能看见他在那里,对我来说,值得恐惧的不是死亡,而是漫长的活着,却再也见不到他。”
被迫嫁给李玮之后,李玮的粗俗和怀吉的文雅贴心之间的对比也更加明显,怀吉的存在很大程度的慰藉着公主,而这段时间也正是男女主情感开始真正升华的时期。
朝夕相处的陪伴,全心全意的依恋,一起去闹市看华灯初上,他们亦师亦友亦情人,是兄长是知己也是爱人。
公主作为官家的长女,从小就是被娇宠着长大,因为同怀吉亲近和自己的婆婆起了争执之后,她不顾一切的夜扣宫门。
她用一腔热爱全心全意的保护怀吉,这也让他们的感情更加为他人所不容。
朝堂上——
仁宗:呵(叹息),明日朕会下令,把你逐出京师,配西京洒扫班。
梁怀吉:臣只希望,不要让公主看着臣离去。
而怀吉从小在宫中长大,被千万道规矩练成了最守礼数的模样,他这一生不守规矩的时刻寥寥,全是为了公主,如最开头的夜开宫门,如他去驸马阁中去救公主。
梁怀吉:“ 如果容我僭越的话,这一生中,我们可以是朋友,是兄妹,是师徒……
但是(决绝),我们永远不可能是夫妇。
这是在我入宫之时就已注定的事。
我不能与你共效于飞,也不能令你生儿育女。
你是我这一生之中遇到的最美好的女子,你应该拥有完美无缺的人生。
而这,恰恰是我不能给你的 。”
公主:我也想有一个像普通人一样的婚礼。(咳嗽——)
当初嫁给李玮的是公主,现在与怀吉拜堂的是徽柔。
现在我戴上它,与你拜堂,好不好?
怀吉,你愿意么(希冀)?
梁怀吉:我愿意(释怀)。”
¤
怀吉若不是内侍,他该是怎样的倾世少年啊?
他少年聪慧,饱读诗书,行状风雅,在尚且年幼的时候,就曾帮助礼部员外郎富弼解决难题,若是他是世家公子,想必状元也是可以一博的。
身份和身体的残缺,让怀吉倍感矛盾挣扎,更让公主痛不欲生。
幸运的是,在重重的压力下,公主和怀吉终于还是面对了自己的心。
我爱你,爱着残缺的你,不管你是何身份。
“ 她又回眸看我,声音低柔如耳语:‘怀吉,我也是残缺的了。’
我再也无法克制,两滴泪夺眶而出,跪倒在她榻前,
所有理智与礼仪维系了二十多年的坚硬外壳被她一语击破,我完全崩溃,无力再掩饰什么,失声恸哭,任原本层层包裹着的脆弱的心彻底暴露于她眼底。”
这种感觉好像是钝刀子刺着心口,不太疼,却又很麻木。
命运使他们相遇,使他们相爱,却在最初就断绝了他们厮守的可能性。
回首再观桃花枝头,已不见竹枝探出。我本以为公主已离开,但伫立之下,却又听见越墙的微风送过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我缓步上前,双手抚上朱粉红墙,面朝她可能存在的方向。
起风了,她会冷么?我伸出了手,她还能感觉到些许温暖么?
宫门在夜晚就会关闭,皇宫就会成为一座孤城。
怀吉也不能一直陪在公主身边,他们的余生隔着一道宫墙。
在这座宫城中,每个人都是微不足道的棋子,被困在这华丽又寂寥的城门里。
用真实历史写出的文章总是让人更加的难过,所有的爱与恨在一千年前都曾真实发生过。
引用文中的一句话:
我们都该庆幸活在这个海晏河清的时代,虽然我们都曾被这个时代误伤。
孤城闭,这三个字真是格外贴切啊。
作者:青呀么小青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