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教予学生创作一则作文——《二十年后的故乡》,批改着他们稚嫩的作品,猛然想起自读大学至今我已阔别家乡十余年,不禁感叹起时光总是那么泛泛流逝。
我的家乡在渝南,那片巍峨但不失优雅的金佛山脚下———南川。实然,我现在所处之地也离她不远,开车仅需一个小时多一点。我回南川的频率基本上是一月两次,那里住着我最爱的人,看看他们,是生活中很重要的事。
那片土地,承载着我懵懂无知的童年、洋洋洒洒的少年,或是装满彩色糖果的五彩缤纷梦幻忆影,或是排着军绿蓝白的沉沉潺潺昂扬向上。
我的小学在城区中心,那时家乡还不是区,而为市。城里最好的小学,有着最好的老师。我的家从最初的北边,到了后来的东南边,从最初的沿着小巷,到后来绕着护城河边的石壁,一路同行的都是差不多的人儿。我的班主任老师也姓李,是一个充满慈祥笑容之人。我已记不清数学老师的姓名,只知他是一个“凶神恶煞”的孔武有力之人,我怕他,怕到他和我说一句话也让我觉得颤抖不止。那时,教室楼下有一棵巨大的皂角树,它是我们作文里长期的主角;学校有一个门可以直接通往旁边的灯光球场,我们有很多活动都是在那里开展,依稀记得那年儿童节,我们穿着绿如碧的丝面短裙表演节目,中途跳错动作的我不知有多尴尬;还有那鼓号队,我从小鼓手到后来的大鼓手,那时候经常的训练只让我觉得疲累,但现在觉得,它给我的是美好;学校最里面有足球场,有沙地,但球场地面还不是塑胶,曾经是学校足球队后卫的我在那里曾挥汗如雨,但我也怕去到那球场,毕竟我讨厌扔实心球这项运动,而这项运动恰是升初中必考项目,我不得不练,我喜欢运动完后到操场旁边的小卖部——一个仅有如防盗栏般的栅栏的小店铺——买一瓶充满气泡的瓶装可乐,立在那儿享受一瓶充满活力的味道;在我当上副班长之前,曾担任过班上的生活委员,每到课间操便需要穿过走廊,沿着墙边,穿过教学楼,再弯弯曲曲绕一阵,到领取室提着一个刷满纯白色的铁桶,里面装满我们课间的加餐,要么是白糕,要么是牛奶酥,再一个个分发到同学们的位置上,我讨厌极了牛奶酥的味道,可白糕却让我觉得飘飘然,像极了绵软的云朵。那时的我们午餐都要回家吃,可每天中午回家之前,我总要去学校对面的小店买一瓶果汁,或是一份炒饭,或是我最爱的“珍珠圆”,其实我觉得当时的我们吃的不是那个味道,而是那份童年的期待。
再然后,便是我有些忧郁、有些美好的少年时代——南川中学。那满壁的爬山虎已不在,那年大火烧去了它。如今已是新长的斑驳印记。学校食堂旁的小卖部里,满是方便面、优酸乳,可那时我们就爱那味儿。食堂的三楼是小灶,上午第四节课我们小团体中的一人负责提前逃离教室前去点菜,等候铃响后奔跑的队员。足球场已是塑胶,那儿被称作“恋爱圣地”,每当晚自习时,便聚满了一对又一对,就那样一圈一圈逛着,似乎就到了白头。早上最爱的,有牛肉米粉和老麻抄手,或是来不及吃早饭,便打包悄悄带进教室,门口“王子”店里的豆花饭是我们早自习的味道,偷偷藏在立着的大书后面,也不顾汗流浃背的老师在讲台上不辞辛劳,让教室里充斥着浓浓的辣椒气息。沿着南门一路下坡,那条巷道依旧那般模样,只是路口的“阳光冰室”已不在,那时流行的“套饭”,是我们觉得的满意。
如今的我,每每回去,只是陪着父母到处走走,或是找到我的“小伙伴”,去到每一个咖啡厅,最近将聚居地搬到路口的那家“西苑”,南门桥的炸土豆还在,最爱的米粉已换成“楼下那家”,北街的豆花饭已不再那么地道,小东街的“巷子深”老板总是那么和蔼……每每回去,总是离不开这些味道。
如今的我,也已不再是地地道道的南川人。许多地,我也已找不到。记得那年带朋友去南川,我自称“活地图”,却被街道的变化“困住”,至今仍偶尔被他们“嘲笑”。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家乡在变,人在变,不变的是——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