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趁着假日,带了孩子来到乡下。一放下行李,就迫不及待地抱着孩子出了门。有好些日子没看着这乡间的风景了,那自然是等不得的。
家门前是一口池塘,水面浮着密密的菱角叶,藤藤蔓蔓地,占了大半的池塘。边上倾斜着的一块地被主人用竹栅栏圈了起来,十几只鸭子和几只灰鹅自顾自地引吭高歌,好不惬意。年幼的孩子双手抓着铁栅栏门,嘴里发出“xixi”的声音,跺着脚吓唬着圈里的鸭子们。她哪里见过这么生动有趣的画面,之前都是书本上看的呢。
水塘边是一小块菜园,一畦畦菜地上种着时令蔬菜。不过,这个季节的菜园有些萧条,多数蔬菜只见秧苗,不见果实。引人注意的是,蚕豆秧上结了厚厚的荚,这儿一个,那里一个,在顶端,在茎部。黄瓜啊,豇豆啊,番茄啊,丝瓜啊,秧苗都才不到十公分高呢,只能巴巴地望着蚕豆们欢天喜地地长着,乐着。
紧挨着池塘的路边植了桃,枝丫间已经挂满了青青的果子,望上去就觉得要流口水似的。不用想,那定然是酸牙的。桃树下面竟然冒出了一株麦子,青翠地喜人。我猜,这小麦的种子是风吹来的,是鸟啄来的,还是农人收割时散落的呢?再看,还有一两株菜花,金灿灿的,散在草丛中,格外显眼。
也有一些花,月季怒放着,铆足了劲地开着。玫红的、橙色的、大红的,朵朵惊艳,凑近了闻,素素的香。我从一丛丛花边走过,枝枝丫丫,点缀地满满当当的。花开得那等烂漫,我看得兴趣盎然,觉得风景的可爱。孩子停在一株菜花边,眨巴着眼睛,小手轻轻地抚摸着黄花,一双黑葡萄般亮亮的眼睛里,似汪着清清的泉。
乡下的麻雀真多啊,在电线上,在水杉树枝间,在屋顶上,在柴火垛上。挨着一家院墙下,十几只公鸡被网栅了起来,地上放了装有剩饭的盆。它们欢快地吃着,偶尔发出“哦哦哦”的声音,孩子也跟着学。几只麻雀忽地飞进来,落在盆边,低着头啄了几口,就飞到栅栏边的柴火垛上。孩子兴奋地手舞足蹈着,兴许受了惊吓,麻雀“嗖”地飞起来,落在了房顶的瓦片上。
牵了孩子的手,慢悠悠地走。“喵喵喵”的声音传来,孩子停住了脚,嘴里也跟着说“miyamiya”。我四下寻着,终于在一处木栅栏后发现了一只小白猫,它正坐在一块木板上,冲着我们叫唤。我蹲下身,指了指猫,孩子看见了,开心极了,走近了些,还一个劲地学着“miyamiya”。
天气闷热,水泥路上来来往往的蚂蚁数不胜数。孩子蹲下去,看蚂蚁们忙碌着。蚂蚁往东,孩子也往东。蚂蚁往西,孩子也往西。一块苹果核上,黑压压的蚂蚁聚在一起,我对孩子说:“小蚂蚁们在吃饭,咱们不要打扰它们哦。”孩子似懂非懂,拉了我的手,站在一旁,静静地看。
晚上,池塘里传来此起彼伏的蛙声。啊,这久违的蛙声,大抵上有十多年没听到了呢。曾经在故乡,夏日里跟了母亲去田间地头,总觉得这样的蛙声太过聒噪,如今听来却很亲切。隔壁勤劳的妇人在石板上洗衣服,棒槌“咚咚咚”一下一下地敲在石板上,像在奏着一首欢快的歌。抬头,朦胧的月亮挂在天幕上,不澄澈,却另有一番趣味。想起朱自清写过一篇文章《月朦胧,鸟朦胧,帘卷海棠红》,光看这题目,意境就美得很了。
遇见一切花草树木,遇见一切赏心乐事,都是福报,如此,我便觉得自己也是个幸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