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说阿杰,打算做多久呢?”
我答不知道!
“他说不会打算把整个人生都压在这里养老吧?”
我见他不厌其烦的询问,我也懒得再搭理他。可是,后面的一番话,他说得确实也有道理,也刚好深入我心。
“他说,不懂你们做多久,反正,我是不会做很久的,我来,主要是想找个女朋友,回家做老婆的。”
是的,毕业出来,到现在的工作,单身了那么久,如果他不说,我好像都忘了,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了。后来,果然如他所愿,他真的找到了女朋友,并且也真的辞工不做了,还有,后来,我也和他变成了很好的朋友。
生活还是一成不变,上班的时间从早上的8:00—下午的17:00,夜班从晚安的20:00—早上的8:00(正常是到凌晨6:00,但是强制加班两个小时)一天天,一月月的,两班倒,重重复复的听着机器的敲打声,我想辞工的心越来越强烈,在一次的产量不达标的会上,我终于忍不住,跟同组的组长吵了次架,果断的提交了辞职报告。
出来后,我本想先暂时休息一段时间,放松放松自己,并没有急于马上找新的工作。可是,在一次网吧里,误打误撞的,碰见了那个在电子厂找老婆的友仔。
互相寒暄后,我知道,原来,他在一家超市里,帮人家卖猪肉已经有些时日,目前急于出师,自立门户,可是,奈何老板发出去的招聘启示沉入大海,毫不见个人影来应征。所以,老板发话了:“有人来接顶替,才会放人,不然,如果真想硬走,那只能两袖清风的走人——工资分文不发。”谁的钞票都不是大风刮来的,所以,现在他也只能忍耐的做着。
3/5
看见我,他仿佛像看见我就是那个出现对了的人一样。他拍着我的肩膀说:“要不、你在那个工厂跳出来,直接过来接我的位置,怎么样?”很显然,他并不懂得,其实我已经是一个无业游民。
六点钟的清晨,有些微凉。经过前两天的搭桥,我已经算是迈入猪肉行业的一份子。做这行,我不清楚具体到底要起多早,但是,那天过去交接工作时,老板的小舅就一而再的嘱咐:“务必要6:30分之前到店,不可迟到。”
工作的地点,是在一家超市里。听说是招标入场式的,不直接属于超市管区,这是否属实,我不得而知。只是,在超市上班时间,确实比在工厂的缩短了,且自由了很多,唯一不足的就是,没有合同可签。
在我的租房地带,步行到超市,我看了看手机,路程不远,十分钟左右,时间充足有余。
我站在超市的前门,左等右等的都不见开门,那时,我想,是不是说好的时间,我记错了?
还好,后面还是小舅打电话过来催促、告知,我才知道,我们生鲜类要统一从后门进入。
杀猪卖猪肉的,在村里,我也见过。可是,超市里到底是如何操作,我也搞不清楚状况,更不懂从何下手,懵懵懂懂的。小舅看我呆若木鸡,便在储存柜里,拿了件长围裙让我带上,接着叫我再去仓库找台叉车,把门口放在拖板上的猪肉,拉进摊前来。
生猪是经过检测合格后,才能在统一指定的屠宰场宰杀的。话说,以前,那一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残忍场面,已经成为过去式。
有多年经验的师傅告诉我:“现在都是现代化,在屠宰场里杀猪,首先是把关在铁笼子里的猪,电晕后,才能放血,接下来的步骤,首先是由人工动手把表面的皮毛刮好,才刨腹把肚子的猪下水(猪内脏)掏出洗净,接着,才用机器把整头猪切割开来,一分为二,后面再由指定人员,安排送货上门。”
其实,在我上班的那段日子里,我有跟有关配送人员聊过,做他们这一行,工资虽然是高,但是,每天起早贪黑的,休息不够就算了,每天还搞得又脏又臭,而且,有时候,拉猪去给门店老板时,门店老板因为前一天的生意不好,导致买卖亏本,遇到心情不好的,在拉猪下架时,还没个搭手的,所以,往往的,这更多算是一门苦力活。
刚来的第一天,因为适逢订单日(周一到周五,单位饭堂订单),店里太忙,也没有人,有空搭理我,小舅就吩咐我,把他们分割好的猪脚都烧好,清洗出来。
我本想这事简单,可是结果出人意料。我烧出来的猪脚,很不合格,这让小舅大发雷霆,他生气的怒着我说:“一个中专生,还跑来和我们这些大老粗卖猪肉,真是读坏书”。小舅的声音,又大又尖,声音拉得长长的,在猪肉摊前的我,感到无比的羞辱。
“是的,没吃过猪肉,也总该见过猪走路吧?烧猪脚那么简单的工作,我都不会的话,我还会啥?继续进厂吗?”我心想着,我是不可能就这样一走了之的,最少,先把手艺学到,技多不怕压身。
他碎碎叨叨的念个不停,我心中有火,但作为生手,我也不好说什么。
后来,还是专职卖猪肉(只负责卖猪肉,其他剔骨之类的活,无关于她。)的阿姨看不过眼,才过来教我。她说:“你不要看烧猪脚看似简单,其实也是一门讲究的活儿。
烧猪脚,首先要把它相连接的脚趾缝,给每处割上一刀,不深不浅,一个手指头那样,这样才有助于我们,把它的蹄缝烧干净,还有,烧时一定要注意火候,不能烧得太过,太猛,太过皮会焦,太猛,煤气会用得很快,这样会造成一种浪费,也是无形中的一种损失。”
在过去的一周,就这样,我不是在烧猪脚,就是在练习剥猪头皮的练习,期间还有段时日,在下班后,总挨留下来,把全场的全部刀具磨个遍,还好那时,我挺了过来,在日后的工作中,我才变得得心应手。
好不容易,终于在坚持的忍耐中熬了下来。小舅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改观,时不时的,他开始叫我,过他身旁去站着学习,看他是怎么把猪的每一个部位和关节,精准的“骨肉分离”出来。
看似简单,当真正拿刀在手时,心里的压力还是大过手里的刀。
不是怕把五花肉的纹路给剃没了,就是怕把排骨上的肉给留少了。
剔骨,所以往往是有讲究的。你的刀法行不行,关系到整头猪分割出来之后的卖相,所以,小舅总常提醒,一定要懂得随机应变,每天的猪是瘦肉型、还是肥猪型,你得考虑要留骨多还是留肉多。
一回生二回熟,在接下来的日子,我剔骨(起骨)的手艺也越来越进步,工资也从原来的2800元,涨到了3100元。而在周末的时候,因为订单的量少,小舅基本也不来了,说是全权放手,让我管事,要我一个人学会如何的独当一面,实在忙不过,让阿姨辅助就好。
其实,一直以来我就知道,这个店,真正能拿主意的,并不是小舅,只是没曾想,暴风雨会来得那么快。
日子还是周而复始。某天的下午,我正像往常一样,按照惯例,在顾客最为稀少时,必须要拿摆放肉的橡胶砧板,拿来洗刷,而砧板,因为是橡胶型的,又长又重,在我拖拉很久终于摆弄好后,正要冲洗地板,这时,一个看过去接近中年样子的男人走了进来,我以为他是来买肉的,便告诉他:“你好,这里闲人免进,如果是买肉的,你只需在区域外挑选便是。”
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个就是老板,一个年龄不算大,却已是几家连锁超市里承包摊位的猪肉老板。
老板的到来,其实并不是偶然那么简单,他翻看了平日里所有的订单,还问了最近的生意状况到底如何。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