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上婚纱
结婚,走进婚姻的殿堂,完成女人身份的转换,这是每一个女孩渴慕已久的幸福时刻。我离开山东跟男友去北京,一走就是两年,可是,回到故乡完婚的我却发现,家里的一切,都不像我想象得那么美好。
记得,男友只给我700元做为结婚用的全部的钱,傻傻的我,面对着二哥,面对着自己当初的承诺,却早已是身不由己。我知道,是我的错。既然还没有结婚,我就应该还是娘家人,我挣的钱也应该全部归当家人二哥。可是,我跟男友已经开始了有名无实的现实生活,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事业,自己的家……所以,对于我的回家,家里根本没有预想中的温暖和快乐。
原本,男友并不打算举行婚礼了,我也觉得挣点钱确实不容易,婚礼,无非就是一种形式,不要也说得过去。可是,立刻遭到了母亲的极力反对,“那怎么行?你不举行婚礼,谁知道你们结婚了?再说,这么多年我贩下的人情来往怎么办?”
远在黑龙江的姐姐也回来了,我并不知道,姐姐回家,并不是因为我。离开故乡两年,家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是我所不知的。原来,想要嫁人的,不止只有我一个,还有娘亲!
娘要嫁人?而且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被褥,新衣服……只要等着我出嫁之后………做为娘的小女儿,我的心里总是感觉怪怪的,酸酸的,一时之间真的难以接受,有一种被娘抛弃的感觉。
现在想来,娘是对的,也是勇敢的,父母不该是儿女一辈子的奴隶。父亲已经走了,儿女都已成家立业,她完全有权利选择新的生活,追求自己下半辈子的幸福。可是,娘的压力可想而知:两个哥哥竭力反对。如果娘执意嫁人,有可能就会失去这两个儿子。记得,我和姐姐是在同一天到家的,这真的是天大的惊喜。那个年代,没有手机,我和姐姐,一个远在黑龙江,一个在北京,事先也没有联系,却在同一天到家,你说,这是不是叫做心有灵犀?
姐妹俩多年未见,自然是喜出望外,一起去了镇上,买了很多的下酒菜,庆祝我们的团聚。
谁知道,大家还没有上桌,二嫂因为喂了刚刚二岁的侄子一块刀鱼,不小心被鱼刺卡到了。只见孩子卡得小脸通红,咽不下,咳不出,吓坏了我们全家人,个个手忙脚乱,紧张得要命,忘记了最后如何解决的,只记住了那顿丰盛的酒席一下变得索然无味。而这个开始像是个预兆,隐隐约约注定了以后的事情不会如愿,不会顺利。
果然,姐姐跟舅舅亲自去了一趟娘要嫁的那个男人家,发现家徒四壁。因为给得了癌症的老婆治病,家里还欠了很多外债。想到娘嫁过去可能会吃苦受累,加上两个哥哥的极力反对,娘的再嫁,就这样泡了汤。
事后,我才知道,娘对那个男人,情有独钟。只要一说起来,就会洋溢着一种幸福的感觉。她说,那人不仅人长得好,心也好。没有让娘嫁给她心爱的人,这是我和姐姐最大的遗憾。我们更清楚,父亲虽然跟母亲生下了我们,却没有给娘应有的幸福。然而,我们所不知道的,是当年的娘亲其实已经进入了更年期,她的很多行为异常,情绪波动也大,对于未来,充满着莫大的困惑和隐隐的恐惧,只是,当时缺乏人生经验的我们并没觉察到。
娘的事解决了,我的婚事也就提上了日程。日子是姐姐随意挑选的:元月十六。姐姐说,“一个月取中间吧!十五不行,就十六。”可就在我要结婚的前几天,娘与儿媳妇发生了摩擦,一气之下,病倒住进了医院。当时的我,年轻气盛,愤怒至极,“我还结哪门子的婚?不结了,算啦!”气话归气话,我的婚礼,是娘一个人里里外外,一手操办的。婚车,拍照,都是我亲自联系的。
披上婚纱,我自然也是一个美丽的新娘。三叩九拜,鞭炮齐鸣,喜气洋洋,尽管没有憧憬中的那般美好,却也是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却不是最难忘的一天。
简陋的土屋,简陋的婚礼,家里没有一件值钱的东西。大衣橱,是从大伯哥家借来装门面的,唯一的一个录音机是新买的,也是为了拿到北京去做买卖用的。结婚的费用,大多是我们那年做买卖挣的钱。
在别人的眼里,我是一个傻女人:什么都不要,连一个大房子也没有。可我一直都有我的人生观和价值观:自己的人生自己去走,自己的幸福自己创造,躺在别人现成的劳动果实之上享受,我做不到,也没有任何意义。
即便是在今天,我仍然睡在土屋土炕上,对于我当初的决定,仍然无悔无怨。因为这是我的人生,我自己的选择,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写于2016年,未完待续)
-------------------------------------
作者简介:殷炳莲,笔名涵香,郁金香阳光会特聘记者。70后,山东省诸城市作协会员,21世纪新锐作家网新锐之星,郁金香公益联盟成员,潍坊郁金香阳光会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