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老院深深
第一节 九三建楼
本是怀着忐忑的心情不敢睡觉,可是实在是太困,倒床不一会就睡着了。
这天应该是明月当空,如水的月光修饰着世人的梦,当然也包括我了。
这也许处于春季,因为我就在家上了一年小学和一年学前班。学前班是在花板桥上的,教的人是尹奶奶,我也住她家,与老院子没有啥关系,暂且就不去说它。
这是记忆中2003年发生的事,因为时间久远,很多细节已不可知,有的记忆已经模糊,有的明显是错的,所以加以修改,加上想象,当成故事来诉说,作为小说来创作。
1992年随着日子渐渐好起来,老院子逐渐把分家提上议程。
这次分家,三爷爷提出放弃所有财产继承权,只保留祖屋的居住权。其他各房也就不在考虑抓阄分房之事,开始把目光投向其他财产上。
爷爷位居第八,属于小兄弟,而且向来大方,这次运气不错,抓到了祖屋旁边的小房子。虽然有人眼红,却也没有说什么,但因为爷爷这次抓阄谦让,最后抓,坏了按年龄大小来抓的规定,所以最小的幺爷爷有点不舒服。他认为然后爷爷先抓,说不定那除祖屋以外唯一的房产,就归他了。
也正因为这,才在老人们最后的岁月里,爆发了出来,多年的兄弟反目成仇。紧张了邻里关系,也生疏了后人。
爷爷在众兄弟的闲言碎语中,搬离了大院,开始了长达一年的建楼行动。当时爷爷也生着一股气,他就是要让众兄弟看看,自己一家人也可以建一座楼出来,成为村里第一个住上楼房的人家。
爷爷是退伍军人,在大队干了一辈子会计,加上经常出去帮工,建水库、修国道、打石头、犁田、办席等等。攒下了一笔钱,加上农村修房,除了一笔帮工费、伙食费以及材料钱,总体来说费用很低。这也是为什么12年叔叔和爸重起房屋时,选择请人帮忙,而不是承包出去的原因。
可是在那年代,即便改革开放过去了十几年,人们还是穷,爷爷也不例外。十来年的积蓄并不足以支撑修一座楼房,可爷爷是打定主意,非修不可,这就把一家人都捆绑在了一起。
也就是在这期间,爸爸和妈妈结婚了,于是一家子就有三个男人和三个女人,其中叔叔和姑姑还是半大小孩,能帮的忙有限。
家中的主劳力就是爷爷和爸爸俩父子,奶奶和妈妈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带着两个半大小孩,去几里外的省道上拾过路车上掉下来的半截砖。就这样半匹、一匹的捡拾着,积累着。
粮食收获的季节,女人和小孩还会去地里拾穗,就这样一遍遍,一点点扫荡之后,地里干净得连鸡鸭都不愿意去。这习惯奶奶她们一直保持着,在我初中回来上学时,还经常被叫去拾穗,只是但是我是很不情愿的,总感觉丢人。
直到上了大学,暑假再回到家里,再帮爷爷奶奶干起活来,反而觉得拾穗很可取。在村民诧异的眼光下,我坦然自若的跟奶奶一起重温这被人丢掉的优良传统。
爷爷和爸爸在没活干时,一头扎入山里,一块块的打磨石头,然后在傍晚时一人扛一块回来。等石块积累得差不多时,建楼就正式启动了。
就这样,在老院子旁,爷爷建起了一座两层的楼房。立房之日,观赏者云集,除了本姓,何、陆、文、唐、龙、黄、彭、徐、陈等都来了人,共同见证了本村第一座楼房的诞生。
也就是在这一年,哥哥出生了,爷爷亲手在屋旁植下了一颗柏树。还是在那一年,从婆婆娘家——陈家牵了一条黑狗回来;更是在那一年,一只不知名的鸟飞过,在柏树旁拉了一坨屎,到了第二年,长出了一颗花椒树。
这都是我打小就听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叔叔姑姑他们一遍又一遍提及,记下来的事。只是在我三五岁时,小黑出门打架最后遍体鳞伤的回来,不久就失血过多而死。记得当时哥哥哭得很凶,还有就是叔叔提议说要把小黑炖了吃肉,哥哥死活不肯,最后得以入土为安。
花椒树倒是让我印象深刻,因为那味道很好闻,虽然我不喜欢吃花椒粒,但花椒粉的味道还是让我着迷。我喜欢到花椒树下去摘刺,还喜欢摘花椒叶。当花椒树结果了,还很青时,我就迫不及待的去摘,然后不管锅里煮的是什么,我都一股脑往里面丢。当然了,饭里我是不会丢进去的,不然我可能就是第一个煮出青花椒饭的人了。
那一年诞生的里面,除了哥哥,我最熟悉,印象最深刻的就是老屋了。这座开创了村楼房历史的老屋,其实是不完整的。之所以说它不完整,不是因为它的材料来源五花八门,也不是因为它是自己修的。
而是因为在92年、93年,钱来得实在是太慢而且辛苦了,即便有十几年的积累,再加上一家人一整年的辛苦,最后还是有一部分缺口。爷爷最后一咬牙,决定二楼只建一半,其他地方用木板代替。
最后二楼除了客厅、叔叔住的房间以及阳台以外,其他房间都是木头、木条和木板构成的。我一直担心走在上面会掉下去,这到我读初中时,每次上去拿柴依然还会心惊肉跳。
这虽然不是完整的楼房,但依然是村里最早出现的楼房,村别的地方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楼房,但本队其他人家的楼房,我记忆中是在我上小学的前一两年才开始逐渐有的。
这个记录保持了七八年之久,在叔叔结婚时还发挥着作用,他远在重庆的丈人正因为听说老家里有楼房,才答应儿女远嫁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