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是个巨大的帷幕,它在旋转,它在跳舞,它的舞姿时而悠扬,时而狂猎,像舞动着猎物般,在篝火中狰狞地狞笑着。它是猎人,它是少女。
这场梦,我做了多长时间?做了几次?窗帘没有声息,它靠近了我,将要把我窒息,裹在襁褓中的死婴。
我这是在哪?
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呱呱落地时那声哭叫,嗷嗷待哺般清纯的叫喊声。周围所有的人都在笑,满世界都浸泡在了我的眼里。
突然,画风变得诡异,恐怖些了。所有人的脸都在扭曲着,像捋直了银须的耄耋老人,那抽象的脸,肆意夸张。像老树皮那样,成千上万只蚂蚁啃食着,黄得跟琥珀一样颜色的汁液缓缓流下,流进了千疮百孔的洞穴中。
我在四处找寻着出口,可周遭的世界太令我难堪了些。黑暗,无尽的黑暗,包围着这一切,我看不见,什么也看不见。
一张巨大的笑脸就这么冒冒失失地撞了进来,跌跌撞撞打破了这原本就很窄的维度。我被这笑得灿烂的脸撞了进去,掉进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空间。我感觉到了身体里发出的那股清凉,消失了什么似的,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消失。
没等我多想,我便着地了。刚刚难道是悬空的么?
脚下被无数条藤蔓缠绕着,好像是以我落脚的地方为中心,我正在下陷。
不,我拼命挣扎,大声呐喊,动用了四肢,眼泪都留了出来。
那是流沙么?我在荒漠里?不,不要,我不要承认!那不是我做的!
像当年站在舞台正中央那样,四周打下了聚光灯,刺眼又耀眼。我看清楚了四周,那是望不见出口的森林,是向上衍生的脉络,是青藤。而此刻的我,像极了井底的蛙,四处张望着迷茫与无知。漂白了我双眼的是一面面硕大的镜面,有些哈哈镜,有些散光镜,把我磊落的体型照的淋淋尽致。
那巨大的缺口正在紧缩,盘虬螺旋形的支脉粗得像马达加斯加里边的蛇树。
我突然兴奋起来,嗨,看,不用这么悲观,那儿有光!
月光照了进来,透过了湿淋淋的后背,有了汗味的背心。我惊醒了,立刻扭头看向了身后的窗帘。那本就没什么嘛,也只是随风舞动,像少女,像猎人......
一阵呕吐过后,那挂在墙面上的镜子,我透过它,似乎看见了另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