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电梯如蒙太奇的镜头般,他们快速地开门进了房间。私密的空间里爱情越发放肆地燃烧,他把她轻轻放下,更加冲动地抱住她。他的唇再一次热烈地落在她的唇上,他的双手颤抖着解开她的衣扣,她的身体终于紧贴住他滚烫的胸膛,她浑身颤抖着迎接他的激情……
房间里没有开灯,华灯初上的街灯隐隐地透了些光线进来,衬着屋内的温存越发的诗意热烈,爱情的灼热再一次照亮了两个人的胸膛,他们再次紧紧相拥,幸福再次充盈在此刻的空气里,她心底的那些断裂的冰块完全溶化成一汪春水,身体里那些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慢慢松了下来,唇上也挂满孩子般满足的微笑。
多年来她漠然地隐忍、克制,自说自画地把自己困在“爱自己”的情境里,刻意与周遭保持距离,虽是练达得平静安然,却也失了生活该有的鲜活。今天的重逢象一帘幽梦般落入她的命运,撕开了她冷静的面纱,一股清新自然的气息吹进了她的躯体,她的灵魂,她的心重新鲜活起来,升起了久违的对爱情的渴望。
“波儿、波儿。”她不由地任性地连连唤他,迎来的又是一场欢畅淋漓的冲撞,她的身心全然地沦陷在他炽热的身体里了。
一室春光再一次照亮了房间,渲泄后的身心带着久违的满足感,她卷缩在波儿的怀中听着他均匀有力的呼吸沉沉睡去。
她做梦了,又梦到大学里的那个真正的恶梦。
彼时的她带着刚刚失去父亲的悲伤和一身的叛逆来到了兰州大学,她美丽傲娇瞧不上周围的任何一个男生,她爱上了大她许多的老师,那是一个帅气多情的老师,她认为老师象父亲,是她父亲的影子,她叫他shadow ,她一发不可收拾地沉浸在这份爱恋里,全然不顾老师有妻子。她相信shadow对她说的话,他与妻子没有感情,已经处于分居状态。
她不顾校园里诧异的目光全身心地投入到她与Shadow的爱情里,直到老师的妻子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站在她的面前,她手无寸铁无力辩驳,她任凭对方将这世上最恶毒的话向她扔过来,她无处可逃,她承受不住来自老师同学嫌恶的目光,她被迫辍学两年。
那个帅气的老师再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她在离校时悄悄地大着胆去敲他的门,迎接她的是老师母亲的黑脸,请她不要来破坏她儿子的家庭。
她伤心落魄地回到北方的家中,被母亲和兄长嘲笑,她在家中整整当了两年的闲人,困顿地吃困顿地睡,游荡在北方边陲小城的大街上,生不如死。
两年的时间之后,她战战兢兢地回到学校,知晓这段丑闻的同学们都已经离校了,她还是选择象只驼鸟一般活在校园里,默默地熬过了最后的学业,拿到了一张毕业证分配回了家乡-四川。毕业证里少了一张学位证,那是她为自以为是的师生恋付出的代价,也是她心底永远的痛。
她就带着这样的痛来到了阴冷潮湿的南方城市。陌生的城市里她本能地抗拒一切,她挣扎在抑郁症的边缘。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再回学校。”她再一次在梦中哭喊起来,她浑身哆嗦着,似是想要逃出恶梦又无力抽身般地难捱。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带着一群人堵住了她想逃离的路,那一群人里居然还有她的丈夫,冷眼瞪着她。
“救我,救我。”她无力地大叫。
“波儿,波儿,快醒醒,你怎么了。”波儿用力摇晃着睡在怀中的女人。
一阵阵耳边的呼喊声终于让她从恶梦中惊醒,她睁眼,发觉自己竟然在波儿的怀中,忍不住地放声痛哭起来。
这个男子是她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时,把她拉回来的人,他把鲜活的生活呈现在她面前,驱走了她存在心中多年的恐惧,他是她长大以后唯一的温暖,她带着活回来的勇气想要和他在他们共同的家乡开始崭新的生活。
然而生活似乎总在和她开玩笑,又有一个女人站在了她的面前,说她是波儿的妻子。她想都没想,本能地飞快逃离,逃离工厂逃离这座城市,她认为只有逃离才是保护自己的唯一出路。
她无法想象倘若工厂的人知晓她爱上有妇之夫会用怎样的目光看她,这种目光和非议她这一生只能承受一次,她无力承受相同的命运,她只有选择逃离,切断和认识她的所有人的联系。
只不过这逃离竟也改变了她的命运,她也因此丢掉了记忆中这世上唯一给了他温暖的男子,那怕此刻她在他怀中。
“你怎么了?”他轻抚她的泪水柔声地问。
“我做了个恶梦。”她抽搐着缩成一团。他的双臂再一次紧紧拥住她,“别怕,波儿陪着你,在的在的。”
她的惊恐在爱抚中慢慢平复,思绪却依旧停留在恶梦中。
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却毅然决然地逃离到陌生的城市-深圳,所有不知内情的人都认为她疯了,她自己不但再一次承担着异乡的孤寂,还要忍受来自母亲的责难,她再一次地游荡,只不过换成了渔村的街头。她的游魂想念着波儿的温暖同时,却也知道自己溃败得一无所有。
事隔半年之后,她才试着拨通了工厂同事的电话,知悉她与波儿恋情的同事告诉了她意料之外的真相。
波儿事前并没有同那个女人结婚,那个有心机了女人骗了她,只是人家颇有耐心守在工厂,不离不弃,各种手法用尽之后,终于和波儿奉子成婚了。“唉,好男怕馐女,死缠烂打也修成了正果。”同事在电话里的最后一番话让她永远也忘不掉。
放下电话的她哑然失笑,生活真的不断地给她陷井,同她开玩笑。
“当年我要是不离开,你会和我在一起吗?”陷在回忆里的她还是问了此刻的波儿。
“当然,就是现在我也想和你在一起的。”他轻轻吻她的发。
多么浮夸的一个玩笑啊!事隔十几年以后她等来了这句话,只是只是,时光还在吗?她还在吗?
无声的泪默默地滑落了一脸,悲伤的气息没来由地袭来,连刚温存过的欢娱也无法抵挡。
波儿也嗅到这气息,故作轻松地说:“你看,我们现在不是还在一起吗?”
见她没有回应,他又开口道:“你不要怪我当年离开,她趁我喝醉爬床怀了孕,我没有办法。那时候让一个女人未婚先孕是有罪的,我只能和她结婚。”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是把我救活回来的人。”她在心中回答,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往他怀中蹭了蹭,她只想呆在他怀中的美梦里,那里也不去。
电话声忽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似要把她从美妙的梦境中拉扯出来。
“你在那呢?怎么还不回来。”静谧的空间里质问的声音格外地清晰。
无戒365天极限挑战营 第四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