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一阵急骤的敲门声把栗景阳从睡梦中惊醒,他懵懂地坐起来,竖起耳朵听听,的确是自家的屋门,那声音仿佛要把门给擂爆。敲门声里,伴随着女人带着哭腔的叫喊:红梅,红梅,快开门,出事了!
方红梅——栗景阳的母亲赶紧起来,踉踉跄跄地跑出去,——她听得出来,那是樱桃娘的声音。老天爷,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情!她心里想一边想着,一边赶紧打开门。
门外果然是樱桃娘,方红梅问焦急地问道:“啥事情,樱桃娘?”
“有人要侮……欺负樱桃……”樱桃娘哭个不行。这下子把方红梅惊得不行,樱桃?那可是自己的准儿媳妇!她一把拉住樱桃娘:“快说说是怎么回事?不要哭!”
樱桃家距离栗景阳家只有十多米远,栗家人听到这个消息,全家出动,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樱桃家。
樱桃家三间房,有一个小院,围墙只有一人多高。樱桃爹在盖房子时给一根大梁压倒,当场没有起来,剩下了年幼的樱桃姐弟和娘相依为命,那时樱桃才十岁。到了樱桃十八的时候,她已经出落成了一个水灵灵的大姑娘,村里的一枝花,许多好人家提亲说媒的把樱桃家的门槛都给踏破了。可是,樱桃硬是没有点头,没有女儿答应,做娘的自然不可以硬让女儿随了自己愿。其实,她心里明白,这女子心里有人哩,那就是栗道潭的儿子——栗景阳!栗家人提亲,相当顺利,聘礼、订金送到,就等着迎新娘子进门了,却不曾想出现了这般事情!
屋门大开,樱桃年迈的奶奶和年幼的弟弟守在樱桃旁边,而樱桃早哭成了个泪人,看到眼前的一幕,边上的人都跟着陪出了很多眼泪。
“不要哭了,妮儿,到底咋回事?”方红梅把樱桃抱在怀里。
“呜呜……”樱桃只顾着哭,泣不成声。
“是这么回事,”樱桃娘缓了口气拉着方红梅的手说。
“我在外屋,当时还在睡觉呢,突然就听到了孩子的叫嚷声,——樱桃儿在里屋。进了里屋,我看到孩子傻呆呆地坐在床上,衣服都给撕破了,挨千刀的!”樱桃娘咬牙切齿道。
樱桃哭得更厉害了,看到樱桃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方红梅对着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大家都明白,方红梅要自己要和这个未来的媳妇儿谈谈。
大家都出去了,屋子里没有了嘈杂。
樱桃的哭声也逐渐地小了起来,后来变成了小声呜咽。方红梅拉着她坐到梳妆台前,认真地给这个女孩子梳理着头发,一木梳一木梳,仿佛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她要出嫁的姑娘。在这轻柔之间,樱桃不再哭泣了,她拿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镜子中的人。
方红梅依旧标致。秀目有神,顾盼生姿,粗黑的大辫子已经给短发取代,更显得精神干练;岁月没有给这个美丽的女人留下过多的痕迹,不仔细看,那眉眼间细细的皱纹根本看不出来。
樱桃看着这个未来的婆婆竟然走了神,直到方红梅把她的头发扎起来,绕着她走了一圈,笑了笑,樱桃才回过味来。方红梅是真的赞叹这个未来的儿媳妇儿。樱桃有一米六高,瓜子脸,眼睛像黑葡萄一样,有种摄人心魄的神采;皮肤细腻如脂,白净似玉,简直一尘不染,仿佛是天上的仙子下来凡间。
“妮儿,给俺说说,到底咋回事?”方红梅笑着轻声问。
樱桃的眼睛一红,泪水又充盈了眼眶。
“好了,好了,孩子,我给你做主,不过,你要把事情给我说清楚。”方红梅拥着樱桃,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一拍像是给樱桃注入了力量,她忍住泪水,望了望窗外漆黑的天空,外面没有一丝声响。
吃饭的时候,院子里很凉爽,顽皮的狗子——樱桃的弟弟还在街上和伙伴儿们玩。
“挨千刀的!樱桃去找弟弟回来!”樱桃娘看着摆好的碗筷,却没人来吃饭有些生气。
“不要吵,孩子还小,樱桃,去吧,去吧。”奶奶总是袒护着家里的宝贝疙瘩。
樱桃就穿上了那身粉色小褂儿,像朵粉色的荷花,水灵灵的转出了家门,一会儿,街上就响起了她脆灵灵的声音。
其实,有双罪恶的眼睛正盯着这女孩儿,那诡异的影子紧紧尾随着她。
吃过饭,周围已经完全黑了。
樱桃就一个人进了里屋,里屋是她的专属领地。一张床,一个梳妆台,向南有着一扇小窗,灯一熄,周围一片宁静。宁谧环绕着樱桃的房间。她钻进被窝,抱着枕头,白天晒过的被子上还残留着阳光的味道,蓬松而又温暖,让她不由得想起了栗景阳。这个时候,那个家伙儿在做什么?不该是在和哪个漂亮女孩儿在一起吧?或者这个人也在和自己一样儿的在被窝里想着自己……
这样地想着,眼睛就慢慢有些发涩了,不一会儿,樱桃就微笑着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谁知道,这是一个噩梦的开始。窗外,响起了一阵猫头鹰的哀号,然后,就是扑棱棱地飞走的声音。月影清寒,射入室内。一个黑影映现在窗户上,一番撬动,窗户给卸了下来。可惜,也许是白天过于劳累,这些都没有人感觉到。那黑影翻过窗户,悄悄地摸到樱桃的床前。樱桃翻了个身,把他给吓了一跳。樱桃没有醒过来,也许是梦里的情景太甜美,她笑靥如花,小巧的嘴里喃喃自语。脖颈处白皙如雪,整个人柔软地倚在床单上。
……
当樱桃给脸上的针扎样的疼痛惊醒时,她下意识地推了下身上的人,“啊!”那人也一惊,不由一声惊呼,一阵恶臭几乎把樱桃给熏倒,但是,樱桃顾不得这些了。她奋力地推开那个人,抓起衣服胡乱往身上套,短暂的无措后,那人便开始捉樱桃的手,拱过来臭哄哄的嘴,樱桃双手乱抓,嘴里大呼“救命!”那人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变故,开始有些慌乱,想着抽身离开。外屋的樱桃娘她们听到里面的声音,也醒过来,拉亮了灯。“樱桃,啥事?”樱桃娘一面披上衣服,一面冲了进来,那人慌张地跳窗而出。拉亮灯,樱桃坐在床上,衣衫不整,头低垂着,抱着双臂在哭。樱桃娘看到眼前的一切,就明白了,慌忙叫起老小,自个跑到方红梅家求救。
“那人长得啥样?”方红梅走到窗户前问。窗户给铁棍子撬掉了,框上残留着白色的木头茬子。
“那人……那人……”樱桃努力回忆着,可是,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的打击是超乎我们想象的,现在的樱桃仿佛一个傻子或者呆子一样,只是本能的在做些事情——她只是望着窗外,窗外除了月光,还是月光,然后就是清辉里影影绰绰的树木。
“挨千刀的!我苦命的孩子!”樱桃娘推门进来,脸上满是泪痕。
方红梅迎上去,扶住她的肩头,“一定要找到这个该死的!你可要保重身体,樱桃也是!”她这话很明白,那个坏蛋要抓住,可是樱桃娘俩也要注意身体,尤其是樱桃,这女娃子才是最要关心的人,不要让这个纯真的女孩再出什么意外。
栗景阳也走进来,走到樱桃面前,拉了把凳子坐下;樱桃把身子转向一边,梳理好的头发瀑布样地遮住了她的脸,可是那红肿的眼睛让人看得心酸。方红梅向着樱桃娘使了个颜色,两个人走到了外面。“挨千刀的!”樱桃娘一面走一面狠狠地说。
“桃,……”栗景阳把手搭在樱桃的肩上,“不要怕,有我呢!”
樱桃转身抱住栗景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好像心中的无限冤屈都哭了出来。
栗景阳抱着樱桃,任她哭下去,两眼也不由得酸涩起来。
太阳重新照到这个村子的时候,樱桃在栗景阳的陪伴下已经昏昏沉沉地睡去。樱桃娘和方红梅都在外间守候着,心里恨那个坏人恨得要死。
“挨千刀的!我见了他要撕了他!”樱桃娘咬牙说,菜刀被她磨得锃光发亮,闪着蔘人的寒光。
方红梅这个时候想着栗道潭,男人去省城石家庄打工才走一个多月,要是他在家,或许可以马上拿个主意,可是,他没有在家,一切就要靠着自己了。
狗子没有大人想得这么复杂,他推着那个铁圈在院子里独自玩着,——小孩子就是这么单纯,一个简单的东西,甚至一个柴火棒儿就可以给他带来无穷的乐趣——他推着铁圈沿着院子跑。
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路让小家伙的铁圈摇摆不定,这不,铁圈一下子冲到了墙根下,那里有一个鸡窝,几只鸡正在“咕咕”的一边叫一边啄着地面上的草芥。
“娘,这是啥?”狗子冲着屋子喊。
樱桃娘握着菜刀,嘴里喃喃着:“挨千刀的!”似乎没有听到孩子的叫声。方红梅走出去,看到狗子手里拿着一枚明晃晃的戒指。
“狗子,在哪里捡到的?”方红梅走到墙根下,狗子指着墙根下的草窠,戒指就是在那里给发现的。边上是鸡窝,鸡窝上面有两三个明显的脚印,墙上的砖头有人爬过的痕迹。显然,那戒指就是爬墙的人丢的,可是,谁会爬墙呢?“挨千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樱桃娘站在了方红梅的身后,她盯着戒指说。
戒指做工很粗糙,农村里常见的那种,是用电闸上面的银钿给工匠锻制的,细心的方红梅发现在戒指上有一个“河”字,这个字应该和戒指的主人有关连,是不是他的名字里带着“河”字?她把这枚戒指小心地放到口袋里,心里在过电影一样的放映着村里所有名字里带着“河”字的年轻人。
“王河,难道是王河?”她猛地想起了这个名字。
藤下狐言:
以前修订的两版,很多章节都有我的后记,也就是随手写写,内容体例不限,就是抒发情感表达观点,与读者交流,率性的很,也从来没有考究过辞藻什么。
这些天乌海的天气又一次断崖式下降,零下二十度,几乎可以让人冻成冰棍的温度。过两天就是西历的新年了,年终岁尾,又一次迎来了新的一年。
我在简书上连载这些文字,主要是弃其糟粕,留下精华,为后面我的百万字的架构做铺垫的工作,文字是有生命的,我不想这部作品夭折,期盼着它可以长大,长成参天大树,哪怕不能做栋梁,只要它可以证明自己来过!
感谢您的欣赏与关注。
藤下狐/栗超中 于乌海 2018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