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三天,樱桃的气色逐渐地好起来。
这天早晨,樱桃刚吃过饭,栗景阳就来了。
“桃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好些没有?”栗景阳摸着樱桃的头发问。
“我没什么,你忙你的吧,”樱桃神情地望着他,“我知道你忙。”
“看你说的,我现在没啥事儿,就是实习,不用上课啦。”栗景阳撒谎说。的确,实习是实习,可指导老师已经说过了,要听课,上课,而自己这三天糊里糊涂浑浑噩噩的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哪里有时间去考虑实习的事儿。
看到栗景阳沉默不语的样子,樱桃心里明白,——他想学校了。
“景阳哥,我没事了,你回学校吧。”她挣脱栗景阳走到窗户前。
窗外,几只小鸡儿正在奔走着争食。
“桃儿,我……”栗景阳跟到樱桃身后,深情地拥着她。
樱桃一转身,用双臂抱住了栗景阳,“景阳哥……”樱桃带着哭腔拉着景阳的手往怀里带……
“挨千刀的!”门外响起了樱桃娘的声音,栗景阳一下子僵住了,全身冰冷。
门帘一挑,樱桃娘走了进来,“景阳来了,桃儿,你去刷碗去,记得喂喂鸡啊。”樱桃娘好像没有看到两个年轻人尴尬的样子,一边走到窗户边拉开窗帘,一边说。
樱桃的脸红得像过年贴对子的红纸,她慌忙整理了下衣衫,出去了。栗景阳也想跟着出去。
“景阳,”樱桃娘喊住了他,“这些天多亏你照顾桃儿,你们年龄也不小了,你也要毕业了,是不是什么时候看个好儿,把婚事儿给办了?”
“婚事?”栗景阳心里一怔,说真的,这个问题他还从来没有想过。
“怎么?”樱桃娘追问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都老大不小了,就把事儿给办了吧。”
“嗯,行,我回去给家里说一下儿。”栗景阳答道,然后,逃也似的出了樱桃的房间。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樱桃正在喂鸡。
“我走了,樱桃。”栗景阳没有容樱桃反应,就急匆匆地走出了院子。
“你……”樱桃直起腰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没有了栗景阳的影子,她愣怔了下,有些怨气,抓起了一把玉米狠狠地掷向鸡群,把一群正在啄食的鸡吓得扑棱棱地四下逃散。
栗景阳回到家里的时候,方红梅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看你,出去也不招呼声,找不到你的影儿。快吃饭吧,都要凉了。”
“唔,我去了樱桃家。”栗景阳脸微红了下。
方红梅没有注意到儿子轻微的变化,摆着碗筷,盛上了饭。“樱桃好些了吧,气色怎么样?”
“嗯,还好,就是……”栗景阳不知道怎么给娘说,他端起饭有些犹疑。
“怎么?就是怎样啊?”方红梅放下碗筷,催着栗景阳。
“她娘问我啥时候过事儿……”栗景阳感觉到心里好像揣了个兔子扑腾个不停。
“你呢,是什么意思?”方红梅想知道儿子心里是怎么想的,毕竟儿子大了。
“我?我……我想毕业上班了再说。”栗景阳总感觉一个男人要先立业,然后才可以考虑终身大事。
“嗯,这样也好,上班挣钱再说也好,要不,像你爹,……”方红梅没有说下去,她想说什么呢,她不知道,看到眼前的儿子,心里就不由得想起了现在还在省城打工的栗道潭。
“娘,我们家有没有有本事儿的亲戚?”栗景阳说,“看看能不能把我留在市里?”
“哦,你有个远房的表舅,是个有头有脸儿的人,上通中央,下联地方,能耐大着呢?”方红梅想了想说,“小时候经常走动,可是后来,就一直没有来往——要不我陪你去一趟儿,找找他看看。”
说去就去,娘俩儿简单地吃过了饭。收拾停当后,拉出家里的那辆大架子自行车,栗景阳骑着,带着方红梅出发了。
县城距离野狐村不到二十里地,栗景阳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蹬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午饭时间了。两个人的肚皮贴着脊背,肚子早已经咕噜咕噜地叫了。
县城有五六万人口,街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娘俩儿找到了一个僻静的小饭摊儿坐下,栗景阳冲着老板招了招手。老板过来,“吃点儿什么?”
其实,栗景阳早看好了。
这个摊子是买早餐的,只有豆腐脑儿,可能是卖得行景迟了,没有收摊子。在栗景阳的头脑中,豆腐脑儿在所有的食物中是最便宜的,用馍儿泡进豆腐脑儿汤里,如果没有吃饱,可以加汤继续泡馍——加汤不用加钱。
“两碗豆腐脑儿。”栗景阳让娘坐下,又去边上的摊子买了两块钱馍。
豆腐脑儿鲜嫩得很,里面浇了肉汁,撒上切成碎末的韭菜,绿白相映,刺激人的胃口。娘俩儿加了两次咸汤,吃了八个馍,才算吃得有了些感觉。
表舅的家在城西一处小规模的住宅区里。这里都是两层的小楼,装饰什么的都很规矩,也很统一:飞檐青砖墙,白灰煨缝,清一色的仿古建筑,住在这里的人非官即商,没有平头百姓,黎民布衣。
方红梅打听了好几个人,人人都摇头不知。
栗景阳在几乎要把这个小区串遍的时候,问到了一位中年妇女,只见她披肩长发,身材匀称,略微施了些脂粉,妖娆而不显妩媚。
“请问,您知道李吉域局长住哪吗?”栗景阳笑着,卑微地问道。
“哦,”那个女人一愣,看着眼前这个帅气的小伙子,“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栗景阳感觉有门儿,话没有说完,方红梅截住了话头,“我是吉域的表姐,方红梅。”
“哦,是李吉域的表姐?”女人有些疑惑,“你是哪里的啊?”
“我是野狐村的,你是……”方红梅感觉到了一种兴奋,多时的寻找终于有了希望。
“哦,是野狐村的梅表姐啊,”那女人好像想起了什么,“我听吉域说过,你们小时候经常在一起玩儿的。”说着,那女人拉起了方红梅的手,亲切地说,“我是李吉域的家属,叫王锦黎。”
“啊,可找到你们了。”方红梅如释重负地长吐了一口气。
李吉域的家就在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推开门,是一株一人多高的富贵树,把影壁墙遮掩在绿荫里。往里拐,是底上八间楼房。东北角是厨房,边上是厕所,厕所前面是一大丛茂盛的竹子。
王锦黎把娘俩儿迎进客厅,忙着沏茶倒水。方红梅从来没有见到如此高级的场合。坐到了沙发上,身子微微前倾,手有些不自然地放在两腿间。
“表姐,喝水,您轻易不来,不要拘束,这里就是自己的家。”王锦黎热情地招待着娘俩儿。
可是,她越是如此,方红梅越觉得不好意思,“吉域在家里吗?”她想把事情快些办了,这里的气氛让她感觉到很拘谨,很压抑。
“啊,吉域今天有个会,要晚上才能回来。”王锦黎贴心地说,“表姐轻易不来,就住在这里吧,反正有地方,就我们两个人在家。”
“就你们两个人?”方红梅诧异地看着王锦黎,把王锦黎看成了个大红脸。
“不是,我们的女儿在邯郸市里里读大二。”王锦黎赶紧地解释。
“哦,哦,我还以为……”这下,方红梅有些不好意思了。
的确,自从方红梅嫁给栗道潭后,和家里的亲戚就失去了联系,至于表弟李吉域,她也是听别人只言片语地说,具体情形自己也不是很清楚。
时间到了晚上五点的时候,李吉域还没有回来,打电话也没人接。王锦黎有些歉意地笑着说:“梅姐,吉域大概是陪市里的领导吃饭,我们就别等他了。”
王锦黎是个做饭的好手,端上来的饭菜,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视觉味觉俱佳。
“妹子,你做的饭真好吃,”方红梅吃着那香香甜甜的松仁玉米,恭维着说,“比大饭店里做的都好吃!”
“是吗,梅姐,那就多吃些,”王锦黎给娘俩儿的碗里添了饭,“做得不好,吃饱就好。”
“吃得饱,吃得饱,”方红梅忙不迭地说,“你赶紧吃吧,忙了这么久。”
“没有什么的,我们审计局的工作不忙,清闲得很。”王锦黎认真地说。
的确,王锦黎在审计局其实就是签到点卯,然后,就是一张报纸一杯茶,熬到下班就回家。即使这样,审计局的领导还经常地在她面前恭维,怕累着了她,然后就是请她在老局长面前多多美言。王锦黎当然知道这都是爸爸的荫庇,要不是爸爸在市里做了副局长,她怎么可能受到这样的待遇。不过,她也清楚,不可以太高调,做人做事还是低调些来的踏实。
吃过饭,碗筷收拾停当,还是没有见到李吉域的影子。
“梅姐,这样吧,反正吉域不回来了,今晚景阳就住秀儿那儿,你和我住在一起,咱姐俩儿唠唠……”王锦黎对方红梅说。
不见李吉域一面,方红梅心里很不踏实,她想,无论如何,这一趟必须见到他,要不就白来了,白来一趟也无所谓,关键是孩子的事情不能拖。
想到了这里,她就有些歉意的说,“那怎么好意思呢。”
“没事的,我家也经常没有人来。”王锦黎兴奋地说,“这样,咱姐俩儿正好可以聊聊。”
看了会儿电视,王锦黎就拉了栗景阳来到了李秀儿的房间。
藤下狐言:
连续几天阴晴不定。
昨天晚上下了个痛快,早晨推开门,看到一片湿漉漉的。
夜雨入心
奈何又是阴天
鸟鸣吵不醒过去
晨曦照不亮昨天
如山水
似泼墨
看我苍穹天
在我心 是温暖港湾
加油补给
发动扬帆
明日定然碧海蓝天
睡梦里的一只南飞燕
四季中的一段奈何天
梧桐树高
我翅翩跹
千山万水
万水千山
为一理想牵
纵然雪泥鸿爪
愿在心中不变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怯于与外界交往的人,事实上也是,到了现在仍然是,西历新年就要到了,朋友圈里刷的都是迎新的餐宴,或是游戏联欢,我想今晚明天应该是高潮,我却还是窝在自己的小屋整理或者写文字,哪怕是些浅显如水的字儿,我也欣然享受,上面的这些句子也许是分行的散文,于诗我的确不在行。栗超中于2018年12月30日星期日21时33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