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光的人
我们只在黑暗中运作
谁也不显露真实的自己
人人都适应了没有光的生活
无论谁的话你都得仔细琢磨
只有傻瓜才会直来直去
大家全在黑暗中运作
许多人提起阳光就哆嗦
因为肉眼见到的全是影子
人人都适应了没有光的生活
我们知道自己多么龌龊
唯唯诺诺，又不可一世
反正都在黑暗中运作
有权能使鬼神落魄
其次是有钱，然后是关系
我们都适应了没有光的生活
聪明人之间容易得多
看不清嘴脸也能明白彼此
大家都在黑暗中运作
全都适应了没有光的生活
幸福的记忆
我问过许多中国女人
有什么童年幸福的记忆
她们常常摇头
说想不起来
除了灰蒙蒙的生活
只有惊恐，屈辱和劳累
所以长大后
她们的心田已经冻结
她们的性格坚硬又脆弱
像含碳过多的生铁
我有许多幸福的记忆
它们让我跟仇恨无缘
让我活得从容
七岁那年除夕
表姐送来一旅行袋爆竹——
冲天炮，二踢脚，烟花
和一盘盘各种各样的小鞭
邻舍的孩子们都羡慕死了
谁也没有这么多鞭炮啊！
一直到初七我和弟弟
都觉得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
一下子多了好几个朋友
多年后
我颠沛流离
却从不觉得会贫穷
中心
你必须守住自己安静的中心
在那里做只有你才能做的事情
如果有人说你是白痴或疯子
就让他们饶舌去吧
如果有人夸你专一
也不必欢喜，只有孤寂
才是你永久的伴侣
你必须守住自己偏远的中心
天摇地晃也不要迁移
如果别人以为你无足轻重
那是因为你坚守得还不长久
只要你年复一年原地不动
终有一天你会发现
一个世界开始围绕你旋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