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如果活着的话,我想他必须要有一个很健康的心脑血管系统,尤其要注意的是心脏,也要随时做好中风的准备。因为他的生存条件太艰苦了,这不是说他生活的德法英等国,而是万里之遥的另一个国度——中国。
老人家生前未敢荒废一日,穷思苦想,著书立说。为了人类的解放事业,知识结构的调整做了不可磨灭的贡献。对于这一切,他一定是是自信的,知道是必然的。唯一担心的是,往后自己不在这世上了,自己的“学说”是否会遭到某些怀着好意或不怀好意的人们利用?但仔细一想,发现,这其实还是源于他的自信!倘使我想的东西每天都是怎么吃到更好的苞米,鬼才利用你!
现在观望这个国家,六十多年过去了,仍然言必称马列。虽然这种情况好减了许多,但限度实在尚小。中国教材普遍上是统一的,至少中心思想和规章制度是统一的,说法口径是统一的。我先不论这样的最坏弊端。只想说,当一切理法文艺工商哲史的所有作证材料论据皆是“马列说×××”云云,还一度让我以为这世界真的有上帝存在。我小时候就不相信有神,可读了中学后偏偏是那个叫着“真正的唯物主义者是无所畏惧的”人让我觉得,我的天,原来有一位叫马克思的大神,存在着!他不仅什么都知道,还什么都决定了。可他又比西方人相信的那个上帝残忍的多。那个上帝是末日来临是才审判人,或者让你死了下地狱再接受审判。可我们这位大神他随时随地都能审判你,批斗你,约束你,惩罚你。简直不能再可怕!
可是,我要说,马克思是无辜的,是冤枉的。好好一个名字,变成了一块招牌也就算了,偏偏让人觉得如同古埃及的法老那般“法老即法律”,未免太过愚昧。最大的愚昧不在于我们真的蠢,而在于我们真的不蠢,我们已经很聪明了,我们一点都不愚昧,出门却要逢人就说“我是傻子。”
我写的某些东西明明不同于马克思的主义和马克思主义者的口径。但我必须要学会皓首穷经,去翻翻他的某年某月某书中的某段话来证明我自己。既愚蠢,又无趣!真不知道马克思他老人家要是看到这样一篇文章会不会把它撕的粉碎,大骂一句:“他妈的,这小子利用了我,歪曲了我!”
中国人是不吝造神的,也不吝毁神!
两千多年前有一位生前不怎么样,死后大放华彩的中国人叫“孔丘,字仲尼,人称孔子。”他的处境和这位马先生差不多。活着的时候这个不要,那个嫌弃。死了,在不知道的某个时间倒成了香饽饽。我没有研究“党故”的爱好。如果有,真想写一篇叫《马克思中国发家史》的报告文学,也给他做个明证。但我想这事应该早就有人做了吧,不是一直在做吗?只是没有做响罢了。
接着聊孔子,孔子比马克思影响大而远。至少目前得这样。我不知道两千年后或两百年后,马克思会怎样,不过细思恐极。孔老夫子生前死后可一直都不是很太平啊。毁之,弃之,骂之,辱之者有之。捧之,叹之,歌之,咏之亦多矣,反复无常。有利用价值的要利用,没有利用价值的还要利用。因为这块招牌无论是挂起来,还是砸掉它都是一台大戏,都会有人看,也都有人拍手称快。为什么不用一用呢?只希望老马不被这样无辜的让人当靶子。
但好像说这些无意义了。马克思是什么?对中国人来说,这只是个“概念”,一个“想法”,不是一个具体的“人。”在西方,他的本家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可以想象一下,至少还是个人吧。好比邓小平丰功伟绩,劳苦功高。在政治局主持会议,在人民心中一言九鼎。但回了家他就是丈夫,父亲,爷爷。说不定抱着小孙子看电视的时候,卓琳奶奶还招呼他过去摘菜呢。这就是真真切切的人的形象,家人不会像外人那样觉得他如何如何而赞不绝口。可问题就在于“马克思”三个字在中国叫的的确很响,却只是这三个字叫的响,别的空无一物了。马克思何许人也?大英博物馆还留着他的脚印的人,那些光辉的思想理论何其了得!对那个旧世界喉一嗓子,世界就翻了个样子的人。怎么到了中国沦为这个样子?“只闻其名,不闻其说。”
了。
近来,中央推广所有党员进行“两学一做,”听到了,看到了,有些伤心。我不是党员,可一个党需要强制去学习党章党规的时候,真不知道他们之前干了些什么。也可能在埋头做事吧,中国三四十年你经济大发展是真真切切的,那肯定是他们太忙了,为了改善人民的生活而忘记了这些基本的学习任务。我这么说也只是为了安慰一下自己,因为一个和尚功夫再了得,而从不念经,那也不过是个武夫,不能算是大师。现在的好处是和尚终于念经了。不过呢,我还有一个主意,中国能不能抛开“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老法子?我知道世界已经连接起来了,再像往年那样“独立自主”不可能了,我们都在一个系统里生活,得守个大家都承认的规矩,可现在的问题明明是,我们既不中体,也不西用,我们只借个西来完成了一个不中不西的中,搞的大家无所适从。强烈建议中国共产党能把“共产”二字隐去,就叫“中国党,”倒显得纯粹。这样的话,对马克思老人家来说也算是敬重了吧。因为有时候关注多了,真的会成为大大的伤害,中国伤了马克思,他是无辜的。如果文革后所有冤假错案都平反了的话,我想只有这一位,还在饱受折磨。
真理是不言而喻的,我不认为需要靠谁谁说过,才使真理成为真理,真理同样是相对的,永恒的真理是时间,毋庸讳言。马克思的言论是否具备和时间一样的永恒真理性,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马克思主义理论是与时俱进的,实事求是的”这样一句近乎无赖的解释太牵强了吧。我希望马克思是马克思,而不是什么主义。马克思本人的历史使命完成了,他死了。我们把他当祖师爷,当哲学大家,有时间纪念一下,拜拜,无可厚非。天天把马克思和他的主义摆在面前,要求一个民族一个国家的所有公民记忆和学习多少有点违背“人道主义。”人类之所以区别于动物,是因为我们本群体内的多样和差异才精彩活跃起来。死水不养鱼,死的要求只能带来死的思想,死的思想就没有好的创造力。我不希望我深爱的祖国步步沦落,也不希望那些可敬的人们只有“流放。”政治和每个人息息相关,在这个阶级矛盾还不能调和的“国家”现实存在的阶段,我们不想反对政治,只想政治不反对我们。我们只是这个大家庭的成员,不应该为了某些虚无和空泛的概念,意识而大打出手,相互攻击。我们要相爱,相互尊重,把社会主义那三十二个核心价值观落到实处,只要那三十二个字落到每个人身上和心里,马克思主义也好,毛克斯主义或者其他什么主义也好,这只是一个名字而已,无可无不可。没有做,没有改变,谈的再好,说的再漂亮,尤其是强制人们相信某个人是神,很无聊,不停的强制就很无奈。
中国“读书人”常常喜欢妄测妄议,自古以来都差不多这个样子。伤了心的人才甘于隐退,逃亡。但有多少真正的“读书人”心怀叵测吗?我们一直讲“有则改,无则勉,”并非想打倒一切。“政治错误”是什么错误?什么错误是“政治错误?”“反党”和反对党怎么理解?党一定能做出绝对正确的方针政策吗?有一点或多点不当时,有人站起来反对一下,叫一声有什么大错特错吗?经济基础决定着上层建筑,可经济基础决定怎样的上层建筑呢?他们一定同步,互相适应吗?指对了,改掉就是,指不对,不搭理他就是,批斗什么?人人都是刽子手吗?
用阿城的一句话做结:我的看法,政治和经济是联系在一起的,也就是说商人最关心政治,知识分子关心的只是对政治中不合理想部分的讨论。我的重点是后一句,因为我不是商人。如果还要补一句的话,是:马克思先生,您受累!
2616|6|12 中午 81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