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秋花正浓,猫儿一身慵懒,伏在老巷子里,那里是它的好去处。
不打扰了,悄然离开。走时,想起八个字:松花酿酒,春水煎茶。明知不合时令,可能是天气太好了。
松花酿酒,春水煎茶,我只在纸上见过,现实中这样的妙人,我始终无缘得见。不过是一场妄想罢了。
车子动了,我知道,白露落入枯木,荻花摇碎黄昏。苍苍烟火人间,山重重,色霜霜。这人间,又换了颜色。
一半饱满而厚重,另一半寒凉又残缺,多分裂,多像我们这个年纪的人。在明里温良,在暗处断肠。
我们各安天涯,活在人群之外。过着独而不孤的日子。在自己的世界里分裂,将软肋炼化成盔甲,裹着厚厚的茧,走的曲曲折折。
以至于不敢回望,前路沧桑,后路荆棘。好怕自己会溺毙在那饱满的残缺里。
这人间,风尘滚滚,从来不缺遗憾。谁又能置身事外,敢说自己从来没沾染过一身铅华呢?
所以,无人可说,更无人相和。实则不用,不必。这人间道场,各自有各种的去处,各自有各自的修行,不好去打扰的。
就像这秋水,看着温婉,实则寒凉。所以,这个年纪的人多是不露声色的,甚至面颊上是温良的笑意。
暗地里,却是自己将自己劫持,更被岁月所劫持。困在一个无人问津的空城。
就连蒲公英都有自己的去处。终于,它等来了不羁的风,带着它去远游。
我想,蒲公英一定不知道,这人间,终有一些人,一些事,不可及。
遗憾散落在人间,到处都是。所以,人人都要经历失去。从失去开始,才能真正走向成熟,认清自己。
这个年纪,开始和故人失散,自己与自己失散,和岁月失散。想当初,我们那么努力,努力穿过过往,穿过人潮,穿过彷徨与迷惘,最终混得连个普通人都不够资格,多么可笑、可悲、又可怜。
其实活着就是一件很可怜的事。活着也是一件很高贵的事,活着更是一件至轻至贱的事。看,分裂吧?活着本身就是分裂者。人在其中分裂,时时在肉体与灵魂之间撕扯,处处找地方安放。
可是啊,多么奇怪,即便活得这么悲呛又苟且。还是觉得人间值得。纵然,十年饮冰,还是,难凉热血。
可见,炼化的盔甲是多么无敌。
人间处处都是江湖。我从一个江湖去往另一个江湖。
不是所有江湖都有刀光剑影,但一定有悲欢离合。
那么,你猜,此时,我是哪一种?
PS:今天有时间,我把散落一地的文字一个个捡起来,给它们安一个家。最起码它们比我幸福。活得没那么落魄与潦草。
时间不早了,匆匆间隙,我把残绪收藏好。恐怕,下一次相遇,已是江山寒色了。
愿我们各自安好。
——————车上匆匆扯一篇,目的地还没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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