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母亲节时,我读到写屠呦呦的文章,里面提到她先生老李承担了一切家务,让她能全身心投入到科研当中,轻松戏谑地提到丈夫承担家务能让女性更容易在事业上成功。
无独有偶,2019年的母亲节,我读到写颜宁的文章,说女性受制于生育及照顾家庭,从而更难在事业上拼搏进取。颜宁所有的生活琐事全是父母处理,未婚未育几无羁绊,所以她真正是心无旁骛地扑在了自己的科研事业上,因此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成就。
颜宁何许人也?超级学霸,先读国内的清华,后拿到普林斯顿的博士后学位,被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聘请为教授和博士生导师时,还未满30岁。2019年4月底入选美国国家科学院外籍院士,此前刚获得“魏兹曼女性与科学奖”,2016年入选《自然》杂志评出的“中国科学之星”,2015年获得“青年科学家奖”、“赛克勒国际生物物理奖”......她是当之无愧的明星青年学者,前途不可限量。
写屠呦呦的文章,把她的成功归功于不做家务不理俗事,趁母亲节开开玩笑无伤大雅。写颜宁的文章,一本正经地把女性结婚生育和取得事业成功联系在一起,虽然没有简单粗暴地将它们对立起来让女性二选一,但个人觉得背后透出的逻辑依然不可取。
从人类发展存面来讲,如果绝大多数女性都选择不婚不育,人类文明的先进成果如何传承呢?如若人类繁衍都将不保,再先进的成果也不会被人类所应用,更遑论享受先进成果带来的社会文明进步。
从生活实际出发,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颜宁那么幸运,在42岁时,父母身体还非常健康,不仅不需要她照顾,还能一直照顾她的生活,更不要说很多人需要供养父母。颜宁的父母大概率会先她而去,那时她的生活起居又该怎么处理呢?即使可以花钱购买绝大部分家政服务,但她的生活质量会不会被打折扣?她会不会被这些俗务所累,影响到她的科研?如果影响到了,又该如何定论?
从和男性对比的角度,男性无需生育,并不等于他们就完全没有承担照顾家庭的责任,男性在工作上的努力奋斗,也是为了支撑起身后的家庭,给家人更好的生活。虽然有很多“丧偶式育儿”的爸爸,但随着社会的进步,这样的男性只会越来越少。更何况即便是这样,也不是我们让女性为了事业,而去考虑不婚不育的理由。
从个人生命体验来说,女性走入婚姻,生儿育女,体验为人妻为人母的辛苦和快乐,本身就是生命中极其重要的一部分体验。《我想我是海》的歌词说“没人分享,再多的成就都不圆满,没人安慰,苦过了还是酸”。即使是步入事业成功的颠峰,走下领奖台,却没有家人在一旁分担未成功之前的困苦,分享成功后的喜悦,未免太孤单凄凉。为人妻为人母的角色,能让女性的生命更丰盈更厚重。
最后,从事物的利弊两面性综合考量,虽然照顾家庭和生养孩子会占用女性很多的精力,但另一方面,家庭和家人也会给予女性强大的支撑力量,让女性变得更坚韧有力。有支持自己的丈夫和孩子,无论是情感上的支持和鼓舞,还是行动上的帮扶助力,会比独自一人更容易渡过难关。
诚然,已婚已育的女性想要取得事业上的成绩,的确要比男性付出更多的辛苦和努力。但这是性别不同的天然生理差别,安然接受和享受这份天职,与在事业上追求进步与成功,也并不冲突。男性没有承担生育及子女年幼时养育的主要职责,自然精力更有保障,但这也是一种效益最大化。受生育和养育牵制更小的男性在事业上全力以赴,出成果也更快更容易,对家庭对社会都是效益最大化,社会和女性都是这个最大化的受益人。
和颜宁不同,在我们的邻国日本,有一位女博士吉田穗波,早在几年前就狂刷过一波屏。
2004年吉田穗波从名古屋大学研究所博士毕业,在东京银座的妇幼综合诊所任妇产科医师,工作非常忙碌。上班时间是朝九晚五,每天通勤时间要花三个小时,通常下了班、接了小孩,回到家已经七点。
她决定到哈佛读书时,大女儿两岁,老二只有两个月,但从准备考试到考取哈佛,她只花了半年时间,期间还怀上了第三胎。
2008年,吉田穗波带着三岁、一岁和一个半月大的三个女儿,和先生一同前往波士顿(吉田穗波的丈夫因为妻子要留学,也辞掉工作,在波士顿觅得学校留学)。两年后吉田穗波取得哈佛学位,留学期间,她怀上了第四胎。
2012年,吉田穗波如愿成为日本国立保健医疗科学院生涯健康研究部的主任研究官,致力于研究母子照护议题。就在她的著作《就因为没时间,才什么都能办到》出版之际,她的第五个孩子出生了。
她是五个孩子的妈妈,但丝毫没有防碍她做自己想做的事,并且她都做到了!她是多任务多角色同时进行的时间管理精英,全职工作加生娃加备考哈佛加拿到学位加写书做演讲,她一个没落下,而且全都做的很出色!有野心的妈妈很多,吉田穗波大概是实现自己野心的绝佳的全职妈妈代表!
所以,我觉得吉田穗波更讨喜,毕竟绝大多数女性都向往与丈夫举案齐眉,有子女承欢左右的生活,而在温情和睦的家庭生活之外,还能努力实现自己在事业上的追求,简直不要太完美了,至于付出的辛苦会多很多,只要你不是期待不劳而获的人,相信也可以接受。
至于剩下的极小部分女性,如果倾向于追求事业的极大成功,对于婚育并不看重,我真心祝福她们。因为差异,因为各种不同的活法,世界才如此精彩斑澜,正如我不会抱怨自己不够成功是因为结婚和生育分散了精力一样,我也不会对她们不同的选择而侧目。
颜宁牛出天际,能成为像她那样的人无异于凤毛麟角,向吉田穗波多学习,或许是更多女性更具操作性和更有现实意义的选择。结婚和生育与追求事业成功没有冲突,越来越多的已婚已育女性成为自己所在领域的翘楚,她们是最有资格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也用事业的成功给出了最响亮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