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和妈妈因为一个观点上的不合吵了起来,她表现得非常愤怒,双目瞪视着我,神情非常认真。试图让我闭嘴,发现没有作用,便拿出了她的杀手锏——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这个手段她用过很多回了,之前用在我身上非常管用,屡试不爽。
但是我后来发现,在我们之间断绝母女关系,以她“养儿防老”的逻辑来说,母亲这方的亏损是最大的。如果说我在孩童青少年时期接收到这样的威胁信号,带来的伤害和冲击是巨大的。那现今我成年了,这份威胁的力度也就逐渐降低了。但她试图让我感受到,我才是被动的那一方,那个离不开她的人,如果断绝关系我肯定会落得一个被抛弃然后悲惨的度过这一生的下场。
这是她向我证明她存在的重要性,和向她自己确认自己存在的必要性的首要手段。
上个月的时候她用过一次,我哭了,但我并不真正感到绝望和难过。这句话对我来说就像是一个条件反射的泪水一样,内心很清楚“成年人之间没有抛弃与被抛弃的关系,只有适合与不适合”。认为妈妈这是在发泄情绪,她也需要成长,给她空间,顾及情绪但不必太当真。我坚信我没有那么脆弱,妈妈也会坚强,我也坚信我们的关系没有那么脆弱,会因为一次争吵就断裂。所以,上一次她这样操作的时候,我哭过就好了,第二天继续和她笑嘻嘻,完全不在意。
这次,我人傻了。被她这句话传达出来的意思打得措手不及,还是一样的套路,不一样的反应。这次的争吵来得也很突然,上次我有预感,做好了心理准确。而在这之前我们一直很和谐,在感觉到这是我们关系最要好的时候,爆发了争吵。
当她说完以后,我没有哭,还在辩争。这这段争吵被打断,不了了之的时候,我正半躺在床上,我知道,在她表达那个意思的时候,我的精神就已经垮了,嘴里蹦的东西全是不用过脑的逻辑。我从没有像此刻那样敏锐又猛烈的察觉到自己那直白的绝望,在对话停下来之后,大概30秒,脑海里有一个很强烈的想法——去死吧,活不下去了,我现在就想死。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活着,我的世界已经崩塌了,活着做什么呢?我已经活不下去了。”这就是我当时想法的基调,高楼已经出现浮现,周围的环境除了那盏明晃晃的灯,真的都变成了暗色。
我没想到,这就是,这就是,我母亲用于控制我的话术所带来的绝望和死意。
“我不要你了”“我们断绝母女关系”
我不知道之前的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为了保护自己,把对情绪的感知已经变的迟钝了,所以我不能说这样的感受我非常熟悉。能确认的是,她每次说这样的话我都会难过,之前的自己更是当真,所以我很抗拒冲突,和家人一吵架我就控制不住地哭,和朋友一发身矛盾就想断绝关系,非常害怕身边有谁不喜欢我,恐惧有人讨厌我。由此,透明中立是我的保护色,因为这底层需求是“我不想死”。
在我母亲的嘴里我到底被抛弃了多少次?有没有上百次?我不知道,我总是越来越乖。
如今我要是提出这样的要求,那个要去跳楼的我就会变成跳河的她。这次争吵带来的伤害是双向的,我知道她肯定也很难过,也会觉得抑郁,只是我表现得更外向。过去,我无从考究,现在,她的感受也许不比我轻松。
但她威胁力度是在下降的,按理来说,我不至于这么绝望。孩童单方面被抛弃可能面临的就是死亡,孩子处于弱势,需要家长的照顾才能健康成长,有着生存需求。而现在的我,分离已经变成了需求,我能够感觉到自己是有力量的,我渴望独立。
所以为什么我绝望到想死?又为什么这个时候我才这样敏锐又直白的感知到?
我给出的解答是,感知回溯,这个感受是一直都是有的,只是之前一直封闭起来了,为了自保。现在能感知到也是因为我更开放了,情绪感知力也提高了,心理也更成熟了,也就是说我的思维和情绪都认可我承受压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提升了。于是,以前看不到的东西,接受了,理解了。
所以,我当时的绝望在当晚就消化得差不多了。不过,没有抑郁症的我,通过这次突发心理危机,开始理解到了抑郁症患者说的“熬过去”、“挺过去,就是明天了”是什么意思。我的想法是突然的,短暂的,但绝望也是真的,也许抑郁症患者的这个黑暗时期更长,也更难捱。那一瞬间的想法,能要人命,应该就是这么来的,所以抑郁症患者不能独处,会有危险。
“要心存善念,因为你所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在打一场生命的硬仗。” ——柏拉图
善待自己,关怀TA人。
后续是:关怀自我,与自己和谐相处,这是我的人生课题。
会继续在这条路上探索前行。
找到了《自我关怀的力量》这本书,作为参考。
让这句话——“我从来都不缺爱,因为我足够爱我自己。”成为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