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中饭,满心激动地和巴姆一家前往大山深处的无人区。汽车沿着雅砻江一路西行,不一会儿就驶入用碎石铺成的简易乡村公路。
路窄坡陡,连续的“之”字弯稍不留神,车就会滑下陡坡。蜗牛般爬坡,翻山越岭,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终于到达海拔四千三百七十多米的公路尽头,将车停好后,开始徒步继续上山。
跟着小向导丹巴英比气踹吁吁地往上爬。他快步如飞,不一会儿就站在山顶向我挥手示意,可我还艰难地往上爬呀爬呀,好半天才爬到山顶。站在高山之巅,放眼望去,蓝天白云之下,连绵不断的群山尽收眼底,我豪情顿生,对着群山大声吟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眼前,各种不知名的山花在葱郁的草地和灌木丛中争奇斗艳,好像在骄傲地宣告:这才是高原春天!我拿出相机,变换着不同的角度一阵猛拍,记录着鲜花绽放时最美丽的一瞬。同行的藏族妹妹叶公穿梭在灌木丛里采摘不同的鲜花,打算编一个花环。
我好奇地问她:“这些山上会生长虫草吗?”她说:“会,每年五月中旬至六月中旬就是挖虫草的季节,但现在八月了,虫草都死掉了……”我又问她:“现在山上有什么可以采挖的?”她说可以挖贝母*。于是我提出来让她带我去体验挖贝母,她说:“没带工具呀……”为了不扫我的兴致,她在灌木丛里找到一根枯木棍说:“就用这个代替吧。”
她在不同的灌木丛里仔细地寻找,我就跟在她的后面边问边寻。“贝母长啥样?开的花是什么样子的?……”她不厌其烦地给我描述着,尽管她描述得很详细,我还是云里雾里,无法想象贝母长啥样。本以为百度一下就知道了,可打开手机,信号全无。无奈,只好紧跟叶公沿着陡坡的灌木丛一路寻找。
烈日当空,强烈的紫外线就像一个无形的杀手,不一会儿就将暴露在外的皮肤晒出了棕色。尽管顶着烈日,但在高原风的吹拂下,一点都不觉得热。同行的藏族朋友再三叮嘱我千万注意安全,可我有时候还是忘记了这是在海拔四千三百多米的高原上,一路跟随叶公在灌木丛里钻来钻去。
过了一会儿,我突然听见叶公在离我不到十米的距离激动地叫着:“找到了,找到了……”我迅速从灌木丛跑到她那里,并不停地问:“在哪儿,在哪儿……”顺着她手指的位置看去,两株大约四十多厘米的植物顶着果实亭亭玉立地扎根在草地里。仔细瞧瞧,细长的叶子对称地紧抱着根茎以一定的间距依次往上爬,我赶紧拿出手机,不停地变换着角度拍照,尽量详细地记录贝母植株的外貌特征。
叶公拿着小木棍先是扒开地表的草皮,然后在根茎的周围慢慢撬开泥土,如考古工作者一样,小心翼翼地撬着每一寸泥土,我用手机不间断地用视频记录着她每一个动作。
高原的天气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是晴空万里,突然就下起了雨来,密集的雨点打在身上一会儿就浸湿了衣服。我赶紧撑起雨伞,举到我和叶公的头顶上,叶公娴熟地继续挖贝母。雨越下越大,并伴着豌豆大的冰雹打在雨伞上,又弹在草丛里,震得我心有点发怵。我着急地问:“还要多久能挖出来?”叶公沉着冷静地说:“快了,快了……”
哇!终于挖出来了。叶公将挖出来的贝母递到我的手上时,我不由惊叹,“太可爱了!”仔细端详,新鲜的贝母球茎,有大拇指大小,洁白如玉。叶公说:“一年长一对叶片,一棵苗只长一颗球茎,开的花为紫色、黄色或紫黄色相间的灯笼花,可好看啦!”
这时,山下的巴姆在不停地催促着:“风大,雨大,下冰雹了,快点下山,不然就走不了了……”
叶公挖出第二颗贝母后,我俩赶紧沿着六十多度的陡坡一路小心翼翼地拽着灌木丛的枝条艰难下山,只听见远处车里的人在不停地喊着:“脚踩稳点儿,慢慢下山……”在大家的焦急注目和指引下,我俩总算平安到达公路边,快速钻进车里。
此时,乌云压顶,电闪雷鸣,暴雨伴着冰雹打在车顶和挡风玻璃上兵兵乓乓响个不停。经验丰富的扎西尼玛启动汽车加足马力,不一会儿就驶出了雷雨冰雹区域。
雨后放晴,整个草原在阳光的沐浴下更显得生机勃勃,草地鼠钻出洞口穿梭在草地上,又开始了觅食的活动。遥远的天边出现两条美丽的七色彩虹,两只可爱的马鹿迎接我们平安归来。
*贝母:贝母为多年生草本植物。其鳞茎供药用。因其形状得名,《本草经集注》说:“形似聚贝子”,故名贝母,能止咳化痰、清热散结之功。别名:勤母、苦菜、苦花、空草,药实。产于青海、四川、云南、陕西秦巴山区、甘肃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