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馊的

      说实在的对于这个首字到底用哪一个字,我真把握不准。只记得小时候,爷爷常常对我们这些丫头片子说:站远一点(即离我远点)pang xiao 的。

    我的爷爷已经作古几十年了,今天还拿他来说事儿(抱歉得很)实在是今天有人从风口过暴力了我的鼻(头馊味很浓)让我猛然醒悟,爷爷说我们犯馊味不全是因为重男轻女,而是实情,那个年代一个礼拜都难得洗一次头发,不馊才怪。

  我的爷爷伟岸高大、绝对权威,也绝对的重男轻女。他是明晃晃的不藏不掖的光明磊落的重男轻女。

    每年的大年初一一黑早,一家大小(伯伯家、我们家、叔叔家)几十号人都得给爷爷去叩头拜年,从父亲辈到我们孙子辈都是如此。父亲辈的叩头(爸爸他们几十岁也是要下跪磕头的)是不可能有压岁钱的,孙子辈的每个人都会给压岁钱,只是这个压岁钱会大不一样。我们叩拜的顺序是这样的:父亲辈(爷爷的儿子媳妇)先拜,然后孙子辈的一定是男孩子按大小站在前面,再是女孩子按大小顺序排在男孩子们的后面绝不能出错。

      爷爷最喜欢大伯的儿子长哥(爷疼长孙一点不假),每次轮到他叩拜,爷爷都会从蚊帐中伸出手来摸摸长哥的头,一脸的怜爱然后给他一块钱的压岁钱,其余的男孩子也可以拿个五毛二毛的,稍大一点的姐姐们(或临嫁、或可以帮做事情的)也会分到一毛钱或者五分钱。只有我们这些小丫头片子,不管你叩拜得多响,叫得多甜压岁钱就是一分钱了,打顶二分钱,再不会超过。爷爷就是这样明晃晃的重男轻女。(只是那个时候的一分钱,还是有用的,我们常常会很宝贝的留着,上学时到代销店可以兑一到二片不大的饼干,那味道好得可以让边上的小孩子直勾勾的羡慕和留口水),

        每到夏天爷爷就会是这个做派,看到哥哥弟弟们就会说:来来来嗲嗲抱一个,看到我们丫头片子就是一句话:“站远点,蟠啸的(可能就是泛馊气的意思”,大姐姐们私下里就会说:看到吗?这个老倌子就是重男轻女。我们由此心中也不欢喜爷爷,特别欢喜奶奶。

      爸爸有三兄弟(只有我们家是丫头片子,四个,男孩子都早夭了)分家的时候,名义上爷爷把老家大屋拆了三又三分之一的每家一份。但没过几天,爷爷就今天一筐明天一筐的把我们家的砖瓦往长哥家挪,一边挪还要一边念道:背时蹄子没有用的,为他行为打注脚(意思是女孩子终是要嫁为人妇的)。我们被爷爷嫌弃的不要不要的,爸爸在外工作只苦了我们的母亲(可怜🥺)。只是后来我和妹妹成为了孙子辈中的大学生,可惜爷爷作古了,不然他可能会改变对女孩子的态度吧。

      其实,爷爷也有对女孩子和蔼的时候,也会对我们展颜一笑,不过不会说抱你,而是会说:来来来让我抽掉你们的懒筋,一边说一边作样子伸手来抓我们,我们就一边跑一边格格地笑,有时候被他抓到就会在我们的胳肢窝装模作样地拍一下。

    爷爷高寿且无疾而终,尽管,因为他重男轻女,我们不欢喜他,但是他能白手起家(听说他是一担箩筐跳着爸爸他们逃荒挑到了这个乡下,异乡白手起家,置田置地,雇长工佣短工的,硬生生的盘出了一片不小的天地)让一大家子、让左邻右舍都服服贴贴的,实属不易。我们对他还是有几分敬意的。

    夏天出门前我总是把头发洗得干干净净,不想油腻,其实也是缘于爷爷的那一句话:“站远点蟠啸的”。生怕暴力了他人的鼻。

      有时候坏事却也能变成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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